瑟瑟?我的瑟瑟,还是你的瑟瑟?
不过这样的吵吵闹闹也是充满了烟火气,整个大宅子都是喜庆欢腾的。
当然,国家也是喜庆的,就是压着喜意而已,因为蜀王病重,眼看就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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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跪在外面,女眷在另一边,赵锦瑟在官妇里面算是品阶最高的,再往上就是宫妃了。
皇后早已被封宫反省,今日也不得出,所以这些宫妃一流水看起来都差不多。
差不多...这个词儿在赵锦瑟看来好像也有些隐晦。
这些女人的外表大多都很相似,就好像按照某个模板参照出来似的。
想到秦孟川挑破的那件事儿,赵锦瑟不敢多想,但她相看左右,发现沈清竟不在这里。
“清河郡主生病了,最近素来不出,未免冲撞,今日也就没来。”有官妇这么说,秦鱼表面上信了,心里却嘀咕大概是沈清心里膈应,不愿意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反正里面大殿很是寂静。
最内殿,秦孟川作为太子一袭明黄跪在那儿,身后是一群小皇子跟许多超一品的王公大臣。
大家都很安静。
往小门内看去,可以隐约看到长公主坐在蜀王身边喂药。
其实已经喝不了了,主要还是聊天吧。
但他们听不见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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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已经定了,长姐就陪我说说话吧。”
蜀王在床榻上拖了许久,早知自己到了大限,此时也没想其他的,就想着能说什么说什么。
长公主活到这个岁数,也不知送走了多少人,大概也知道他们所想,沉默了下,问:“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经历的那些好事儿破事儿,你都知道,你经历的,我也大多知道...对了,倒是有一件不知道。”
蜀王轻笑,“长姐还是这样八卦,年轻的时候就这样...没少被父王责罚。”
“我不八卦不好奇,后来又怎么会管女司那摊子事儿,无非破案有意思罢了..你还没说要不要回答我呢?”
“长姐你没问,我如何回答?”
长公主放下碗,问:“她骗了自己儿子我不奇怪,她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跟你搭上关系,可你为什么...”
明明那么喜欢那个孩子,却死都不说。
她没说破,蜀王却沉默,后来才奄奄说:“她不喜欢我跟她的儿子将来跟我一样。”
“她已经那样讨厌我了,我不敢了。”
“不然我死了,她躲着,我找不到她...”
他这样说,长公主却是一怔,后皱眉:“你这样深情,我倒不好说你什么了。”
蜀王却笑了,他知道她在嘲讽他。
大概不信吧。
“长姐,那不是好东西...那个位置..”
“还用你说,可谁都想要,我若是儿郎,我也要。”长公主翻着白眼说。
“你不会的,长姐你不会,她说过你在秦家人里面最是豁达...”
长公主一怔,见他困难,眼孔泛红,便知不行了,她抬手示意,远处的宫人忙打开门,让外面的太子进来。
秦孟川带人进来了,正好见到蜀王握住长公主的手腕,扯着她的袖子,大口大口喘气,目光却往他们这儿看来。
蜀王当着王公大臣的面传位秦孟川,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再无疑虑,众人磕头叩首的时候,忽听到蜀王喃喃。
稍稍抬头看去。
蜀王的脸色灰败,瞳孔涣散,却还是竭力看着一个人。
“...她..不信我。”
“我没有..没有负她...”
“是她,是她..不信我..”
挣扎之后,他猛然脱力,眼眶发红,用尽最后力气说了一句话。
“我是真的喜欢她。”
“真的..”
一动不动,他看着他。
傅东离面无表情,一片死寂。
在秦孟川伸手阖上蜀王眼睛时,长公主留意到傅东离也闭上眼。
盖住了那眼底的一片猩红。
第111章 .一画
秦孟川登基, 不算改朝,但换代了, 新的时代开启, 但赵锦瑟总觉得傅东离时而有些恹恹的感觉,哪怕尘埃落定,除了秦孟川在明面上得到了这世上最丰满的战果, 在私底下,傅东离何尝不是满足所愿,但为何还有这样的寂寥之感呢。
赵锦瑟在夜色下手指抚眉, 不曾遮遮掩掩, 只开门见山问了,傅东离回神,看向她,有些歉意。
“你发觉了?”
“我没发觉问你作甚。”
赵锦瑟嘟嘟嘴,暗道往常这人这几天在床事上往死里折腾她, 定然心里有事。
傅东离对别人或许冷漠寡言, 对她却是实话实说的, 于是谈及蜀王死前的言行, 赵锦瑟冷了下, 后下意识揣摩傅东离的侧脸轮廓,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额...我觉得...”
傅东离忽然一笑,“你放心, 我不是因为那个而烦忧, 而是想到另一件事。”
什么事?
傅东离忽然带着她起身, 因屋内有暖炉,一派暖和,两人只着衬衣下了地儿,而傅东离竟从柜子里拉出一箱子来。
打开锁,掀开箱盖。
“这什么?”秦鱼看到里面有好多东西,有书画也有长剑跟罗盘,更有书籍,都被保存得很好,看样子是女子之物。
她想了下,“母亲的么?”
她这一句母亲取悦了傅东离,他把这箱子推到她跟前,像是个孩子一样如数家珍,“这些都是我娘亲的遗物,她去了后,这些东西都被他拿走了,一样不剩,我当年入宫,也有一些目的是跟这一箱遗物有关的。”
这一箱子非金银宝物,可对这两个男人显然都意义非凡。
前者不顾君臣人伦占了臣妻遗物,后者算计颇深,最后也只为这一箱遗物,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信。
然而赵锦瑟却明白那是一种执念。
他不在乎天下谁做主,不在乎权势利益,不在乎人间名声,他只在意自己想要的——他要她母亲的灵魂跟遗物都得到自由,不会困于那华美宫廷之中,如她生前所做的抉择。
“其实我还有两件事瞒着你。”
傅东离直接坐在地上,光着脚,摸着箱子里的那把长剑。
赵锦瑟看了他一眼,轻嗤:“我早知道了——你会武,以前是故意在我面前装软脚虾的,什么体虚,就你那体力还体虚..”
她随口说,察觉到傅东离似笑非笑才猛然住口,悻悻转移话题,“以前就算了,后来都成婚了还跟我装虚弱,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傅东离这人其实就是皮厚,从小到大就没害羞过,闻言笑了,“那能怪我,我刚到陵城就没少听说你那喜好。”
赵锦瑟闻言陡然心虚,刚想扯开话题,傅东离直接慢悠悠说透了:“长得好看,书生最好,文绉绉,身子板不要太强,能生孩子就行,但必须打不过你,好欺负。正好你那几个表哥都跟这些扯上点关系,所以你就算再不喜欢那几个货,也抬得起兴致逗他们,姑且呢,这算你兴致,但你找夫君起初也就是这么个想法,可对?”
赵锦瑟已明白他这些话目的为何了,绝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于是飞快摆上怒脸,叉腰:“哦,所以你现在是在指责我水性杨花咯?”
反正能把自己弄多委屈就多委屈,黑帽子可劲儿盖。
哪知傅东离忽直勾勾盯着她,“我可巴不得你浪荡一些,最终得益的不都是我么?”
男人要是不要脸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一向能荡的赵锦瑟愣是被这人话里话外的骚气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想到平日摆着禁欲冰山脸的他可劲儿在床事上折腾各种姿势。
能多浪就多浪。
赵锦瑟平常懒得很,体力也跟不上,也就只能以端庄拒绝人,哪里想到这事还有这样的愿望。
水性杨花?杨你的大西瓜啊!
赵锦瑟溜到床边,扬眉翻白眼,“我的傅大人,您恐怕不知道,女人若是要水性杨花,那必然还得红杏出墙,到时候这水花是翻在谁家墙头还不知道呢!”
她口头这话回得厉害,傅东离眯起眼,不说话。
对视小片刻,赵锦瑟怂了,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弱弱说:“我开玩笑的...”
瞧你这小怂包样!
傅东离神色平和转过脸,看着箱子里的物件,忽然变得正经了,“其实我做这些,在别人看来也跟谋反没什么差别了,你可知道我真正的目的?”
所以是第二件瞒她的事儿吗?
赵锦瑟不太适应他忽然变态度,但既然说了,她就听,“为何?”
“不论是太子,还是隐王,亦或者蜀王,他们其实都一样。”
“一样?你的意思是对军权的削弱吗?”
帝王者忌惮集兵权的大将,这很正常,就看量人的手段,用得好,其实于国于朝堂是有益处的。
蜀王还好,没有真正出手,因为他尚且知道岭南王府还是可信的,只是他的儿子等不及了,而且手段下作,所以太子死了。
后来是隐王,这人莫非也是个刚硬要夺兵权的?
“我看着隐王政见上对此跟太子并不一致啊,比较仁和温厚,况且就算是兵权,跟你也无关系,除非...”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对太子不满了,真正看好的是隐王,因为当时朝政平和,四海太平,隐王的仁和温厚在他看来可担帝位,可惜他没想到隐王是不错,他亲娘跟母族却是比皇后的后族还放肆的,对颜家的手段何其歹毒...你可知道颜家的女眷当年死得有多惨烈——全部自杀于宗祠之中,因为她们知道以颜氏的门楣,一旦跌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糟践她们,那时候只会生不如死,我幼年也常去颜家玩儿,因在侯府被人冷遇,上无尊亲,也只有颜家人待我好些,尤其是老夫人,我每次去都有我喜欢吃的,听人说,是因为老夫人当年就十分喜欢我母亲,可惜母亲早逝,她心有遗憾,就待我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