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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蓬乱、挂着黑眼圈的年轻人打着哈欠套上实验服、戴口罩、拉上手套,一边不满地抱怨:“为什么明明都是游戏里了,就没有那种一键清洁,一键除菌的功能啊,还要穿防护服再进无菌室真是麻烦死了。”
    同伴把一个发圈甩给年轻人,“头发扎上,你这个号是长头发,万一沾到什么不好清洗。”
    两人推开准备室的门,踏进整层楼里最大的已经被改造成3号实验室的房间。
    年轻人正睡眼惺忪地扎着头发,听到旁边同伴压低嗓子一声“老板来了”一个激灵站直,整个人心率骤升,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一个有点稚气的声音响起,“做到哪一步了?这是第几个实验体?”才到两人腰的一个小孩凭空出现,巡视整个被打通的实验室。
    年轻人使劲儿回想自己去午睡下线之前做到哪一步,同伴已经代他回答了,“这是第三周期的第八个实验体,楼上师兄在尝试新配比的,过了实验鼠测试就能送过来,我们下午继续上午的进度,明天测试新的。”
    小孩站上旁边的椅子,皱起眉打量金属实验台上一点动静也无,只能从胸口轻微的起伏看出还活着的人,眼神透露出远不属于小孩应有的年纪的老成,和圆鼓鼓的小脸很是违和,“找不到实验体了吗?这个要超出标准范围了。”
    年轻人连忙解释,“这个只是看起来年龄比较大,骨龄测过了,只有24。师弟们已经去准备新的实验体了。”
    小孩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解释,身影缓缓变透明,留下一句话,“还是没有阶段突破的话,下个周期全部换十八岁以下的实验体。”
    同伴一手拍在年轻人的背上,“别愣神了,干活。”
    年轻人哀嚎一声,“为什么这个老板查岗这么方便,为什么老板不用全套消毒!”
    “仿真实验的好处。”
    “去你的仿真实验,这就是个游戏,老板拿游戏做实验上面还能批准也是脑子秀逗了,咋不干脆和游戏公司商量,整个仿真系统。”
    “老板去申请过,好像因为游戏公司级别很高,这个游戏的超高仿真度也属于商业机密,那边拒绝技术共享。”
    “这个游戏里的材料虽然比真的便宜,但也是花真钱的啊……而且在线这么贵,要是我把我这个账号的在线时长截出去,别人肯定觉得我是土豪!说不准妹子就有了呢。唉一直给老板干活,老板上星期塞给我的专利我还没写完……写完也是老板名字放第一个。不过有个博士师兄才是真的惨,给老板写书写了一整本,写完他自己名字在那个,‘等人著’的‘等’里面……”
    “别贫了,麻醉,上一次的时间要过去了。”
    年轻人从旁边拿起针剂,看也不看就扎进手下温热皮肤的血管,快速随意,但扎针位置和手法都异常标准,“血管有点瘪,看脸色也有点低血糖,给他注射点葡萄糖?”
    “别费事了,等下要用的k41还没有人体实验成功案例。”
    “也是。”
    两人有条不紊地测量实验体的各项数据,做好清洁和准备工作,拿束缚带仔仔细细地把实验体固定好,这个过程枯燥费时,无趣得很,年轻人深感无聊,又开始和同伴没话找话说,“老板一次大手笔买了这么多号,为什么给他自己反倒留了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小孩号。”
    “谁干活。”
    “我们。”
    “你说老板为什么把有力气能干活的号给我们?”
    “为了让我们没理由说干不动偷懒?卧槽这也太魔鬼了吧,科研狗果真没有人身自由。”
    闲谈不过是日常的打发时间,手腕上扣着38号环的实验体青筋暴起,处于麻醉状态也能看到神经紧绷抽搐,两人漠然地记着数据和现象。
    门外传来“嘀嘀嘀”的声音,年轻人回头看了眼,没看到什么异常,“可能是师弟他们回来了吧,今天挺快的。”
    “嗯。”
    几乎整个楼的警报一齐响起,在透过隔音设施仍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里,两人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
    年轻人正要朝门口跑,被同伴一把拉住,“声音从门口来的,别管了,快跑。”
    两人朝密实的窗外冲,年轻人吼:“为什么不登出!”
    “这个游戏为了真实性和互动感,登出有缓冲时间,来不及的。”
    密实的不锈钢实验室门被轰开,楼板的碎块落下扬起一片粉尘,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粉尘消散的门口。
    “快跑!这里二楼,从窗户跳下去!这个号很贵,死一个都能被老板扣工钱扣到毕业!”同伴说着挡在冲向窗口的年轻人面前,撑住旁边的杆子,在密集而精准的子弹冲击下过了几秒才倒下,为年轻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青争,二楼沿路西侧窗口。”
    “收到。”
    爬出窗口的年轻人还没来得及往下跳,就被精确地击中头部,瞬间被强制登出,失去意识的肉体从二楼掉落,砸在外面马路上,周边偶然路过的行人惊叫着散开。
    “年轻人”原本就扎得不太牢固的发圈无声地脱落,还没来得及舒展开,就呈小团状慢吞吞滚开了。
    烟尘散去,全副武装的姜锐达和两手空空的路棱进到室内,因为霍俊杰早以通过监控和近日对于这个“研究所”人员的行为分析,探明二层常规情况只有这两人,倒是三层的药物研发实验室人会多一些,因此主要团队带着去三楼,颜静主要关注点也在三楼。
    而姜锐达一个人带着路棱在二楼,其实要路棱来说,他自己纯粹是个见习,二楼只要姜锐达一个人就够了。
    姜锐达摁下通讯器开关,“二楼清除完毕,发现一具实验体。”
    磨砂的窗玻璃碎裂落下,灯也被轰碎,外界的自然光洒落进来,室内颇为亮堂。
    试验台上的人在束缚带下痛苦地挣扎,四肢摩擦到出血,眼鼻口也慢慢渗出暗红的血来,瞳孔快速扩大。
    “活不成了。”姜锐达下了判断,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了块纱布把挣扎的人的眼睛盖上,红色很快渗透纱布。
    路棱感受到台子上的人的痛苦,问:“不能……给他个痛快吗?”
    “不能,我们动手就是故意杀人,他就再也没有‘活过来’的机会了,现在这样,你明天就能再见到他。”
    见到……“姜哥你认识他吗?”
    “我小区门口杂货店赵老板的儿子,上星期还帮我拿了包烟,不见好几天了。”
    从活动开始,路棱就感觉姜锐达像是换了个人,一点也不见之前找猫逗狗的贱样,而是除行动沟通外一言不发的沉默,看起来沉稳可靠,又带着些挥之不去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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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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