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采薇看着田老汉变幻莫测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心里冷哼一声,你所说的,我都会让它们变成利剑直刺你的心窝!
她对着那些村民道:“各位大叔大婶、大伯大妈,你们可听见了,我爷爷说,我爹每月开销那么大,不是因为吃喝赌嫖,而是补贴在了公务上!”
田采薇的话一说完,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众村民都用看傻子的目光吃惊地看着她,随后所有的人都泄了气,看来他们对这次想让田家吃瘪的愿望落空了,苦主是个傻子,叫他们怎么帮?
烂泥扶不上墙……
一个村民怜悯地看着田采薇,幽幽道:“采薇,你爷爷那些话一听就是假的,你怎么能信?”
田老汉不乐意了:“我家采薇又不是傻子,并且已经十二岁了,能分辨得出真假,不用你指点!”
田采薇道:“信!我当然信!我爷爷说我爹可是个大好人!你们刚才都听到我爷爷那些话了,我们现在就立字据为凭,免得我爷爷以后不承认,大家最好也按个手印!”
那些村民不知该摆出个什么表情看着她,只能说,智障真可怜……
田采薇要田老汉把他刚才所说的全白纸黑字写下来。
田老汉拿不定田采薇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目的,可箭在弦不得不发,自己刚才已经那么说了,如果不敢写下来,那不是证明自己刚才所说的是假话,只是不想给银子林氏母女三个治伤罢了吗?这样一来,这一两银子的医药费必出无疑了。
再说了,自己那话又不违返律法,又无从对证,即便白纸黑字的写下来也根本不碍事儿!
于是田老汉心一横,道:“反正我每一句话都是大实话,问心无愧写就写!”
命季氏取了她儿子的文房四宝过来,亲自写下。
魏氏把田老汉写下的字据恶狠狠的往采薇脚边一丢:“拿去!”
采薇也不生气,蹲下捡起,然后又求着在场的村民按了手印,没有红泥,还是里正把自家的红泥拿来大家才都按了手印,不过个个都心中莫名其妙。
采薇郑重的把那张字条收好。
里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被村民们特意十万火急地叫来调解,自己也已经做出了调解结果,可不曾想这个傻丫头这么做,田老汉肯定是不会拿出那一两银子的,那自己不是像个小丑一样白忙活了半天吗?脸色因此变得非常难看,开口道:“既这么着,你们家的家事就自己解决吧,老夫告辞!”
田老汉暗喜,正准备恭送里正,就听田采薇叫了声:“别呀。”把里正给拦下了:“里正大人不是已经判决要我爷爷拿出一两银子给我娘补身体,我爷爷还没给我们呢,里正大人怎么能走?大人走了,我爷爷就不会给我们银子了。”
田老汉都被田采薇弄糊涂了,这小贱人刚才不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了吗,并且还叫自己写的字句,怎么还要那一两银子的医药钱?
“你还要啊~”里正完全不知田采薇这是唱的哪一出。
“当然要咯!一来,这是里正大人调解的结果,如果我们母女三个不要,不是辜负了里正大人的好意吗?我虽然笨,可还是能感受到里正大人对我母女三个的爱护之心。
二来,爷爷指使奶奶她们打我们母女三个这是事实,许多村民都看见了,所以这一两银子是爷爷奶奶她们应该赔偿给我娘仨个的,我为什么不要?我如果不要,那不是姑息我爷爷和奶奶对我们母女三个施暴,那他们以后还会变本加厉的虐待我们!”
采薇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并且面面俱到,特别向里正和村民表明了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很感谢里正和村民对她母女三个的爱护之情。
众村民听了田采薇这番话,心中的郁闷才散了一些,如果田采薇连这一两银子都不要的话,那些村民会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费力气了。
“那好。”里正脸色如阴云散去,阳光普照一般变得开朗起来,“那我就主持公道。”转过脸对田老汉道:“你当着我的面把赔偿给林氏母女的一两银子给她们。”
田老汉目瞪口呆的盯着里正看了片刻,又把目光投向田采薇:“我刚才说的话你不是都已经相信了吗?怎么还会要这一两银子?”
田采薇软软糯糯的说:“爹拿自己的俸银和家里的银子为朝廷做贡献,那是爹求上进,可一码归一码,现在里正大人调解的是爷爷你们打我们母女三个的事,爷爷最是明白事理了,怎么把两件事混淆一团了呢?”
田老汉瞠目结舌,没料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田采薇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是要这一两银子!
他有些气急败坏:“不是跟你说你爹要银子贴补公务,把家里掏空了,家里没有银子了吗!你还伸手要个屁!”
田采薇不急不恼的看着田老汉,问道:“比如一个人杀人了,是不是应该杀人偿命呢?”
“……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田老汉回答的犹犹豫豫,他不知道田采薇这个小贱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颇有些紧张地暗暗握紧了拳头。
“嗯,爷爷懂律法我就好往下说了,”田采薇继续道,“如果这个杀人犯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他的父母能不能跟官府说,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还等着这个儿子给他们养老送终,所以不用杀人偿命?”
田老汉结舌,半天才道:“杀人跟打人怎么能够同日而语?”
“怎么不能?不都是要按律法来判吗?杀了人就得偿命,打坏了人就得把人家给医好,爷爷一句没钱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我母女三个不是白挨打了吗?”田采薇忽然硬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