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讲啊!我把钻一的房拆了!对啊!我在大师上面盖别墅了你知道吗?”
他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此时就差一个人陪他共饮天明了。
他正拿起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五天都不来看他的哥哥。
“噢!”白宇清冷冷的说。
“你噢什么啊?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
“安泽,你是小朋友嘛?需要我夸?你已经给好多人打了电话了吧?还差我夸嘛?”
“我只给你打了电话…”
白宇清听到安泽闷闷的这句话,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哇塞!我们家安泽真棒!”
“你好敷衍噢…”
“你别打扰我,我暑假还有三天就完了,我得抓紧时间把论文赶完。”
安泽听到这句话也不挂电话也再不说话,白宇清任着他来。
过了几分钟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惨叫。
“你怎么了?”白宇清问。
“刚刚又把脚在楼梯上崴了。”
“……”白宇清不说话,静静地打完最后一排字。
“我说你一天天不作妖你会死吗?”
“我没有作妖……”
“你家阿姨呢?”
“我今天把阿姨的假放了,我妈和我爸去同学聚会了,我姐和我姐夫还在澳洲……”
“哇!那你可真可怜呢!”
白宇清趁着说话的间隙把论文发给了导师。
他这才拿起手机把免提关了放到耳边。
“那你要怎么办?”
“哥,你放心,我可坚强了。距离我崴脚到现在…”他停了一会才又说话,“我刚数了一下,我爬了四个阶梯了!”
白宇清眉头一皱,“你脚都有伤你怎么爬楼梯?”
“用手爬啊,就…趴在楼梯上往上蹭的那种。”
“……你这语气是不是觉得还挺骄傲啊?还要我夸你吗?”
“没有啊…我就是说实话…”
白宇清起身把椅背上的外套拿上,又听到安泽嘀咕:“但你夸一下我会很开心……”
“……”
这小子,这么会的吗?
“你在那别动,我十分钟就到。”
白宇清刚要挂电话,安泽又说:“你别挂电话…”
“为什么?”
“我现在一个人在家……”
白宇清突然想起来了,安泽这个人在外人面前霸道傲娇,其实是个害怕一个人的胆小鬼……
“好~不挂…”
白宇清给保姆说了句今晚不回来吃饭就离开了。
“给我说说,怎么打上去的?”
“啊?什么?”
安泽本来躺在楼梯上,无奈那里太硌了,他又坐起来靠在栏杆上。
“段位,怎么打上去的?”
“我就打上去了啊,我也不知道。在家闲着没事,暑假作业也写完了,就和同学一起开黑,然后就打着打着就上去了。”
“噢…”
白宇清不说话安泽也不知道再聊些什么,他咳了咳。
“哥…给我买点感冒药吧,我好像感冒了…”
“大夏天感冒?家里空调开的多少度?”
“不清楚…哎呀!你给我买嘛!”
“好好好!你这个样子真是,我再三天就回学校了,我到时候还要从首都飞回来给你送药嘛?”
白宇清这一提他才想起来,还有三天白宇清就要走了…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不清楚,过年吧…”他轻轻啧了一声,“过年也不一定回来,我妈新找了个男人,这个年可能要留在首都和他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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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清的父母在他八岁那年离了婚,他跟了妈妈,原因很简单———他妈不会打他。
白宇清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不追星,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篮球。除此之外他整个人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小时候性子淡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别人玩,所以总是独来独往。
那年初二,十四岁的他遇到了十二岁的安泽。
白宇清的妈妈和安泽爸妈是大学同学,那次父母聚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惊奇的觉得彼此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用安泽的话来讲就是“缘分胜过一切。”
安泽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本来安安静静的人生,他当时和安泽在一所小学和初中连校的学校。
有一次安泽跑到初中的化学实验室去把人家老师准备的第二天上课的仪器全部弄烂了。很不幸的是,要用这副仪器的班级正是白宇清他们班。
白宇清作为班长和班主任一起看了监控,他看到是安泽之后趁着班主任抽烟没看到,立马关了监控,然后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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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安泽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舍不得啊?”
“昂!”
白宇清一怔,安泽刚刚说舍不得他…
“你还没到吗?我要冷死了。”
“冷就上楼啊!你不是可以爬嘛?”
“不是你叫我别动的嘛…”
白宇清摇了摇头。
“到你家门口了。”
安泽见白宇清挂了电话,然后听到家里的门打开了。
白宇清走到楼梯下面就看到安泽靠着栏杆,他一下一下眨着眼睛朝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像只猫受伤一样在和他撒娇。
白宇清走过去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哪只脚又崴了?”他问。
“两只。”
“......”
“我说你在楼梯上跳芭蕾呢?一次崴两只?”
“最开始是右脚,但是我‘爬’楼梯的时候右脚抽筋了,我想站起来抖一下,结果踩滑了…”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嘛?”白宇清看着他的脚问。
“脸…破相了…”安泽指着自己脸上的擦伤。
白宇清抬起头看到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么可爱,顿时笑出了声。
“还走得了吗?”
“走得了的话我刚刚用爬嘛?”
白清扬站起来,二话没说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安泽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抱,他挣扎了一下,就听到白宇清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要再动,我就把你放着不管了。”
安泽果然不再动,他把脸埋在白宇清的肩窝处,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动了,你…你别不管我…”
白宇清只穿了件白色短袖,他感觉肩窝处传来的安泽的气息。
“这次怎么这么乖?”他想,“上次去诊所就给他看了看脚擦了遍药就喊朝医生喊非礼。”
白宇清看了看安泽的后脑勺,圆圆的。
突然好想把他弄哭。
“等等!”白宇清心里挣扎着,“我想什么呢?这是安泽啊,我弟!一定是最近论文写多了脑子不好使了…”
白宇清把安泽放到床上,又把他拖鞋放好,然后把桌上的药拿过来。
“你这几天没擦药?”他看到还没开封的药酒,皱了皱眉。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脚…”
“那你可以自己擦啊!”
“我嫌麻烦……”
“……”白宇清咬着牙慢慢说,“你怎么不嫌活着累呢?”
“我没觉得活着累啊…”
白宇清拧开药瓶走到他面前。
他从旁边拉了把椅子过来把安泽的脚放上去,然后撩开他的睡裤裤脚,打开药酒倒在一张布上。
开始慢慢的轻轻的给他擦拭着。
安泽看着白宇清低头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哪一处像是被人轻轻挠了挠,痒痒的。
“你大后天几点的飞机啊?”安泽问。
“下午三点。”
“噢…”
白宇清问:“你脸那里需不需要弄一下?”
见安泽没有回答,他抬头去看,一抬头就看到安泽看着自己认真的神情,最关键的是,安泽在冲他笑!!!
“你笑什么?”
安泽乖巧地摇了摇头,蓬松的头发也扬了扬。
白宇清起身凑近看了看他脸上的那处擦伤。
他用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疼吗?”
见安泽不回他,他看过去,望到了一双深黑的眸子,安泽眼睛里好像有一汪泉水,现在那汪泉水正在翻涌,而后滚烫。
安泽看到白宇清的喉结动了一下,而后耳边响起宇清的声音:“…我可以亲你嘛…”
他的的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是泪。
安泽不知道的,这眼泪是他憋了这么久鼓好大起勇气留下来的,这句话是他用尽了这么久以来攒好的喜欢才讲出来的。
“你刚刚被药酒熏晕了?”
白宇清看了看安泽,眸子一沉。
他起身打了个电话。
“等会儿会有个医生过来,那是我认识的人你不用担心,我先走了。”
“走?去哪?你不陪我嘛?”
“安泽。”白宇清唤着他的名字,安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吗?
“算了…”白宇清长叹了口气,“我走了。”
安泽看着白宇清匆忙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那里好像还有顾泽手上的余温。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那个心跳得好像要爆炸的人不是白宇清而是他。他的心跳的好快好快…
“亲…我嘛?”
安泽的刘海有些长,他低着头的时候刘海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温温和和撒在床上,安泽的背影被照射到地板上放长,偌大的卧室,只他一个人,看起来孤独又可怜。
“你刚刚为什么不亲下去呢?”他勉强的扯起一边嘴角喃喃着。
“和哥哥亲吻,那一定很刺激。”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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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清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安泽那个乖巧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他平时不喜欢抽烟,但这次不得不用香烟来麻痹自己。
他坐在安泽家门口的一条长凳上,等着医生来了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打算离开。
“阿清。”那个医生叫住他,“刚刚叫我不要碰他这不要碰他那,你怎么不上去自己给他弄啊?”
“我又不是专业的…”白宇清敷衍着,“也不是不要你碰,你碰了如果他没反抗,那你就可以继续弄,他要是不喜欢,你就别弄了。”
说完就离开了。
他走到一家咖啡店点了杯美式,喝下去一口之后,那种久久不散的苦味好像是侵到了骨子里去了,可是没多久又让人品出淡淡微甜,这种甜味盖过苦涩席卷全身上下每一寸筋骨,甜苦交杂让人欲罢不能。
“这他么不是青春期的感觉吗?”白宇清笑了笑。
青春期的爱情就是这样,一边享受着懵懂喜欢的甜滋滋,一边又因为害怕而痛苦。
“啧。我的青春期来的有点晚啊…”
他放下咖啡瘫坐在沙发上,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他的呢?
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个突然闯进他世界的小破孩打乱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因为他撒了人生第一个谎,因为他打了人生第一场架,因为他改变了自己大学出国的念头。
还有因为他,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谈恋爱的那些时日里,不是因为自己眼光太高没有能入得了眼的女孩,而是因为自己压根儿就不对女的有感觉。
白宇清合上眼,偏倚着沙发小憩。
总之,是因为他,自己才是现在的自己。
可他知道这样不对,安泽是喜欢女生的,他以前甚至交过女朋友,虽然后面分了,但白宇清知道,安泽因为分手心里很不爽。
他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可能会是。
安泽微微扯起一边嘴角。
“什么时候矫情的像个老太太了…”
为了避免再和安泽接触,他改签了。
第二天就飞了首都,他没有给安泽发消息,只是简单交代了张浩几句,张浩和他在一起应该比和自己在一起来得放松。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白宇清脑子里不断出现安泽那天的嘴唇和伤疤,他暗暗狠骂了自己而后又抱有惋惜。
想着接下来可能半年多甚至一年都见不到面,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当时怎么就没有亲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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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内心:你不是别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