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鲜情
作者:思弋
文案:
鲜,读作第一声是何犀,因为她三分钟热度;读作第三声是尤叙,因为他看着冷冰冰的。
分开好些年,她才发现三分钟可以那么长。
【画画的x拍纪录片的】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主角:何犀,尤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四季多花木,穷冬亦不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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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或许是有缘
非常准确地,在和成聊挂了分手电话之后,何犀把手伸向尤叙脑后。
不料他敏捷地把头闪开,动作利落又冷漠。
“你疯了?”
何犀眼神黯淡下来,轻声说:“你走吧。”
尤叙愣了一愣,干脆地起身走向玄关。
尤叙是尤风风的堂弟,尤风风是何犀的灾友,尼泊尔地震那天,她们和一位无名男性被困在同一块石板下面。
因此尤叙带着几个挖掘人员赶来营救尤风风时,也顺便救出了何犀。
每每想起这件事,何犀脑中就仿佛响起了车里的安全带警示音,只有找到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安全扣才算被扣上,随着“咔嗒”一声,世界归于平静。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和尤叙另一段的“缘分”,但至少在她看来这是一种积极的关联。
如果尤叙对何犀还有印象,那他应该仍然以为何犀是个男人。
2014年,何犀和当时与其尚在暧昧阶段的成聊一起去打了一次冰球。那次何犀因为迟来的叛逆而剪了超短发,穿着宽大的球衣,力气大得惊人。
分了两队,开始前双方作势挑衅,何犀一眼就看见了对方队伍的前锋。
头盔里白得发光的一张俊脸让她愣愣地看了好久。
那人眼神扫过何犀,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矮子,看什么看。”
何犀因为窥探被发现而心里一惊,却异常淡定地压着嗓子说:“关你屁事。”
话音刚落,对方眼里突然闪过杀气,猛地撞上来,何犀猛地一个踉跄。
没人关心这点身体对抗,整个队伍立刻机动配合起来。
成聊划过她身边的时候扶了扶她的手肘,快速问了句:“没事吧?”
何犀被惹怒了,没有理他,冷静地观察着队友的动线滑开去追球。
如果俊男有些许的敏感度,应该能发现后来整场比赛那个矮子都在针对他。
至于后来是怎么打起来的,其实何犀记不太清楚了。
可能是因为她伸腿绊倒了俊男,也可能是俊男被她追击烦了而猛推了她一把。
但她看见成聊出头不成反被俊男按在地上暴揍的时候,居然久违地心动了。
冲突平息之后,她换了衣服坐在车里等成聊打完招呼出来,旁边的白色普拉多车灯亮了亮,俊男和几个朋友拎着包出来。
不同程度地鼻青脸肿着。
何犀灵敏地放下座椅靠背,鬼鬼祟祟地贴着车门偷听。
“等会儿去喝点吗?”
“不了,有约。”
“哟,你小子是不是又有女朋友了?”
“你管我呢?”
俊男坐上普拉多扬长而去,成聊拉开车门。
何犀照常对他笑,心里却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此前与成聊的那些暧昧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饿不饿,想吃点东西么?”成聊问。
“累了,送我回家吧。”
“行,那明天呢?”
“明天和同事调班了。”
“……”
“撞我的那人叫什么?”
“好像叫尤叙吧。你生气了?我……”
后来一直到何犀下车,成聊都在道歉,但何犀并没有仔细听。
尤叙,记住你了。
因此那个哭声一片的昏暗下午,当尤叙穿着深灰色冲锋衣翻开何犀身上的男子,略有些狼狈地出现在眼前时,她震惊的等级几乎不低于地震发生的那一刻。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中国女性,二十来岁,穿蓝色冲锋衣?”听过的声音。
“尤叙!我在这!”还没等何犀指路,尤风风就喊了出来。
被半抬半扶到空地上,何犀草草把脸和脖子上的血擦掉一些,干涸的赤色依然扒在她的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她非常困,累得只能靠盯着空气中的一个点来阻止眼皮合上,那样直愣愣的眼神让搜救人员觉得她被吓傻了,故总有人过来安抚她。
其中包括刚刚把她从楼板下面拖出来的尤叙。鉴于何犀的沉默,当地搜救队猜测她或许不太会说英语,故而将其划到了尤叙的责任范围内。
“用这个擦吧。”眼前出现一块绞干的墨绿色湿毛巾,何犀顺着手看过去,尤叙尘土满面却轮廓分明的脸在白色照明灯下显得可靠极了,一身黑灰像个罗马铜像。
“谢谢。”接过毛巾,何犀又看了他一眼,“我洗好还给你。”
“没事,不用洗了,用完就扔了吧。”
“尤……风风怎么样了?”何犀盘腿坐在地上,忆起刚才在废墟下和灾友简短的交流,有些吃力地抬头问他。
尤叙便也就地坐下,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小巴车:“她有点擦伤,在那边车上包扎,”然后打量了一下何犀,“你确定你没有受伤吗?”
何犀又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确认身上没有任何疼痛之处:“没有,刚才躺在我身上的那位…好像帮我挡了很多坠落物……”
尤叙回想了一下刚才被送上救护车血肉模糊的那位男士,又看了看她头发衣服上残留的腥红血迹,若有所思。
“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
“他从我房门口跑过去的时候,天花板塌下来了……当时我正出门,应该是这样。”她现在想想依然像在做梦。
“你被血劈头盖脑浇了一通,不害怕?”
何犀眨眨眼睛,摇了摇头,“还行。”
谈话间尤风风手上包着绷带走了过来,见到何犀身上的血吓了一跳:“你没事吧?流这么多血?赶紧去包扎啊!”
“不是我的血,放心。你还好吗?”
“疼……”尤风风撇嘴。
“走吧,去安置点。”尤叙拎起背包。
三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找到仅剩的几张分散床位,尤叙主动睡在靠门较冷的位置。
何犀也不顾身上残留的血迹,裹紧被子团成一团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何犀醒来时帐篷里熄了灯,周围一片漆黑,偶有陌生人的咳嗽声。她觉得浑身酸痛,呼吸焦灼,想去要点水喝,坐起来的瞬间却头晕目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不记得尤风风后来去了哪张床位,于是便抱紧外套跌跌撞撞往门口的光亮走去。
走到门边,手肘被人抓住。
“你去哪?外面挺冷的。”尤叙借着外面的光看见何犀迈着虚浮的脚步走过自己床尾。
何犀回过头,眼前的人有了重影。
“我从小......遇到大事就喜欢发烧。”
尤叙皱眉,立刻走下床把眼前摇摇欲坠的人扶住,伸手探她额头。
“你先躺下,我去帮你找人。”他只用了一点力气,何犀就倒在他的床铺上,没了动静。
后来发生的事情何犀也记不清了,左右来来去去了一些人,嘴里被灌了一些药,身上厚厚地盖着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一盏小灯被摆在床头,模模糊糊能看见下半夜尤叙挽着手臂在灯光下打盹。
外面的天空变成冷冽的蓝色时,何犀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笔直地靠在帐篷壁上睡着的尤叙。
洗干净的白脸一边映着浅黄色的灯光,一边没在阴影中,睡梦中的脸透着少年气,像热血漫画里的人。
何犀大概是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盘算该如何攻略他的。
明明他们的相遇如此戏剧化,明明他们的兴趣如此契合,明明一切都似乎恰到好处,到底哪里出了错?
回想整个过程,何犀只觉得……太难了,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