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正居中转圜,认为多少可以?”
“这难道不应该是由会合众和宗匠你决定吗?”本多忠胜个死小孩,绑狩衣的衣带的时候居然还用力一抽,完全不怕把小平太勒死。
“筱原右京汹汹而来,就是想交涉,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筹集多少矢钱啊!”
反正山内家和筱原长房又没有什么世仇,这个偌大的日本国,除了三好三人众以外,其他人足利义章一概可以谈。当然还有一个松永久通,两阙公方,属于明面上绝不可谈,背地里还是可以联络一下的那种。
你筱原长房如果是去摄津汇合三好三人众,那不要说了,山内家上上下下就算知道不一定能打得过,也一定会作战到底。
虽然这年头人心败坏至极,但是三好三人众杀父之仇,又曾弑君,这点底线都没有的话,那真是连脸都不要了。唾面自干,去和杀父仇人求和的事情,足利义章做不出来,山内诸将也不会答应,山内藩士也不会顺从。
现在你阿波众独自而来,那倒不是不可以谈,反正可以理解为这不过是一路最正常不过的反织田信长势力,意图染指畿内,擭取权力和领地的枭雄罢了。
“宗匠既然到殿下面前来,想必就是心中有成算的!何必遮遮掩掩呢?”
“还请下马殿下亲自手书一封,为我堺十余万百姓求一个安宁。”今井宗久知道出钱是难免的了,不过现在有山内一万五千众在堺外,这就是天大的面子,不用白不用。
“也好,宫内曾两次拜会过筱原右京吧?那这次便劳烦你吧。”足利义章当然秉承着他爷爷他爸爸的那种思路。
这些兵马都是我们山内家屹立乱世的本钱,少死一个是一个,能谈就谈,不能谈的再以刀兵相争。
见足利义章答应下来,今井宗久立马唤人送来笔墨,亲自帮足利义章研磨墨块。说来这个松烟墨还是山内家在远州出产的,原本指望着国内可能消费力不足,没什么太大的市场,想往隔壁大萌卖去的。
结果实在是低估了国内市场,那点产量,抛进堺的巨大市场之后,连点水花都没激起来。虽然称不上什么供不应求,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剩的。钱多了烧的买主还真不少,基本上没有什么库存,尽有人挥舞着票子来买。
足利义章写完,大家看了看,就是几句套话。说白了就是给我足利义章一个面子,去别处寻摸发财路子吧,放过堺。统共也就几十个字,带上签名也没占满一张纸。
一色宫内接过来折好,再加上一个封套,如今倒也不用什么火漆封印了。人家船都划到岸边了,谁见不着谁啊?哪里还能认错人不成?
很现实的,别看筱原长房大张旗鼓的进入畿内,说白了也是来发财的。他又不是什么真心大善人,铁了心的要帮助恢复三好氏的霸权?
想桃子呢!
除了六千众分兵去岸和田围城之外,堺外的洋面以及左近登陆的阿波众也就一万七千众。筱原长房刚下船,就听人说,不知怎么滴,情报有误,堺内有一支一万五千众的足利氏大军。
气的筱原长房直骂街,三好三人众忽悠他过来,说好的他们拖住信长主力包括足利奉公众。现而今怎么堺外面那么多足利军,这不是和他开玩笑嘛。
等“茶仙”千宗易和一色宫内到他营中,筱原长房才恍然大悟!
织田信长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居然能把山内军从数百里之外的山沟里忽悠到堺来!
要不说织田信长能克定群雄、雄霸畿内呢,就冲这忽悠人的功夫,他筱原长房就自愧不如。
不过现在硬碰硬打一仗很显然也不是筱原长房乐意的,他也就就坡下驴,坐下来谈。
………………
看他这边应该是打不起来了,小平太自然是要去办另一桩大事。
织田信长烧不烧比叡山是他的事,但是山内家阻不阻止就是山内家的事了。
总不能足利义章就在堺,眼睁睁的看着织田信长放火烧山,一发一言,不置一语。那他的名声就臭了呀!
山内家虔信神佛的武士怎么看他?洛阳里刚刚还对他寄以厚望的官家怎么想?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山内家的姿态要做足,不能够置身事外。起码要在其中反复奔走,设法消弭这场大灾祸。
进入洛阳的道路不甚太平,原本细川采女说给小平太派上百十骑精锐,护送小平太进京。但是小平太可不想招摇,现而今畿内混乱,土民蜂起,专门袭击败落的武士残兵。
要是百十骑招摇过街,被人报告给了三好三人众,指不定就是一个扑街!
还不如借用堺的人脉,走寺院的路子,乔装打扮一番,轻车简从来的更好些。他们能收到外面的消息,证明那些行商人和寺院肯定有安全的通道,不至于半路被人砍了填沟渠。
而且堺距离洛阳也不是十万八千里,说白了就是从现在的大阪府往京都府走,一条国道开两个小时的事情。
坐船顶多两天,问题不大!
回到洛阳,市井果然萧条不少。四处谣传着三好三人众将再次袭击洛阳的消息,即使信长都已经指挥大军包围了比叡山,还有人认为他已经重伤,为了隐瞒消息故意如此。
毕竟攻打比叡山太刺激了,等闲应该不会有人敢做的!
小平太赶忙去找细川藤孝和明智光秀,毕竟想要直接面见到织田信长,现在估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没有中介人,指不定就被红了眼的织田军砍了呢。
可找到细川邸时,居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几个看门的仆役家人。稍稍一打听,细川藤孝居然已经离京了。
至于去往何处?
鼎鼎有名!
槇岛城!
足利义昭趁京都奉行村井贞胜慌乱之际,脱出二条御所,去往建在宇治川和巨椋池水域交汇处的槇岛城,彻底脱出信长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