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善良让你寒了心那就认真演一回坏人”
——bordereau
安锦鲤从地下室走出了之后,整个人就像饱满鲜亮的花朵,被抽干了水分一样枯萎了光泽。
但她又显得异常平静,每顿饭都按时吃,也不再整日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昏黄的景物发呆了。
她的眼神不再空洞,却时隐时现出异常的冰冷。
苏家的人都以为她想清楚了。决定跟着苏宁慎了,毕竟他们都清楚。苏宁慎把安锦鲤安置在这间阁楼里意味着什么。
她的眉眼,她的容颜,现在更像极了旧时光里那个爱而不得抑郁而终的女人。
半日后,苏宁慎携着一沓文件匆匆赶来。连同她的浸泡过阳光的白衬衣,一同撞进进安锦鲤的怀里。
“放开。”
他就像进京赶考金榜题名的书生,一日看尽长安花之后携着温润的春风而来,一进门就冲进来,一把把安锦鲤抱在怀里,他用力地嗅着女孩的发香,似乎要把她揉进怀里才甘心。
安锦鲤被禁锢得有些喘不过气,又诧异于这样莫名其妙地举动。
眉目是这样澄澈与深情,跟他格格不入,让人不忍直视。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安锦鲤不知所措,她愣了愣,才想起今天自己穿的一袭红衣。让他分不清真假了吧?
她自嘲地笑笑,眉目染上了殷红的绚烂。
“苏先生,你认错人了吧?”安锦鲤轻轻推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鄙夷。
苏宁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顾及到周围的情况,现在感受她身上的那股凛冽才醒转过来。
“原来如此……”
他深深地叹息。安锦鲤似乎又看见病房里他那时的眼神,只不过那时的他未曾心境沧桑,未曾表露心绪,未曾带着满身的黑暗接近她。
他渐渐恢复正常,望着她干笑道,“我没有认错人。你是安锦鲤。”
安锦鲤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你不懂。”他把文件扔在桌上,他刚才差点忘了横亘在他和安锦鲤中间的暮念。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与生俱来的桀骜。他未能比拟过的少年意气。
安锦鲤低着头抓起桌上的文件,是一份协议,白纸黑字的只有几个字。大致意思是安锦鲤必须遵从苏宁慎的一切指示,直到他感觉厌烦了撕毁了合同他才能离开,换回的是暮念的性命。
安锦鲤手里捏着那份合同,手指渐渐发白。指甲嵌进肉里,手上的里越来越大。“你算什么?你的意思是不给我自由,我对你还要什么用吗?你要把我们逼到绝境才甘心吗?”
“不是。”苏宁慎轻巧地在她身边打转。冷静起来的他异常可怕。
安锦鲤似乎又看见那晚冰冷刺骨的画面。
“你还有用,还有,什么叫你们,暮念的背后还有南城商会,你呢?你只是孤身一人,自己都保不了还想救别人,可笑。”
他继续说着,阴冷的眸子染了暗色调。寒窗外的风已经消散了他的阳光与初春气息。
透过阁楼窗户一角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笼罩在整个荒凉孤城的上空,寒风肆意。就像苏宁慎起伏不定的情绪一样,冷得骇人。
安锦鲤唇角发抖着咬着牙,“不,你不敢,暮念的背后是南城商会,你不敢动他,对吧?”
安锦鲤挑着眉,抬起下巴对上他的视线,语气隐隐有份得意与惊慌过后的坦然。
“你看看我敢不敢。”苏宁慎顺势捏住她的下巴,力气渐渐大起来,眼中的戾气和凌厉的下颌线一同映射在安锦鲤的眼眸里。
直到安锦鲤吃痛地咳起来,他才松开手,转身砸开床边的檀木柜子,一把落了灰尘的枪就这样轻巧地躺在了他的手上。
安锦鲤张大嘴巴,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就像与深渊对视。他握枪的姿势熟练且游刃有余,眼中没有闪躲的目光,反而瞳孔中的黑暗遍布了全身。
窗外阴光乍起,闪电噼里啪啦响彻天空,苏宁慎的枪越来越近,抵到了安锦鲤的额头上,他只消手指一按,天崩地裂也不及那一枪穿进自己的头颅里来得可怕了。
安锦鲤冷汗直流,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这个枪的有只有一发子弹,可是你们有两个人,该怎么办呢?”
他挑眉,声音如恶魔般在头顶盘旋。
于他,遇见安锦鲤,是久旱逢露,是枯木逢春。
所以要不择手段,抓紧一切机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