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中有一人带了灯,听到声音后,“啪”的一声将灯点着。虽说这灯不比夜明珠那般明亮,但借着灯光看清楚两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下罗婉言和落雪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灯光下了。这劣质的灯隐隐绰绰的,照在罗婉言和落雪脸上反倒多添了几分柔美。这几个汉子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一时间都呆住了。
半晌,才有一人反应过来,冲着刚刚最先发现她俩的人,道:“大哥,是两个小美人哪。这美人们不仅长得好看,穿戴也不错,身上银钱必不会少。这下,咱们财色兼得,可真是大大的划算啊。老三,我方才说要走这条路,你还嫌太黑,想要绕路,你说是不是全靠我咱们才有此运气?”
叫老三的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罗婉言,嘴上还流着哈喇子,不耐烦地说:“好了,知道了知道了!”顿了顿又说,“咱们先说好了啊,这红衣美人大哥享用完了我第二个享用,你们别想跟我抢!”
两人被这群色中恶鬼恶心坏了。落雪将罗婉言往自己身后推,替自家县主阻隔了这垂涎欲滴的视线,大声呵斥:“大胆,思月县主面前你们也敢放肆,不怕罗尚书和安乐郡主扒了你们的皮?”
话音刚落,对面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笑声。除了那个稍微稳重点的大哥和一个长相较为儒雅的男子,其他人都笑的前俯后仰,那个叫老三的都差点直不起腰。
另一个络腮胡道:“小姑娘,年纪轻轻为何如此虚荣。思月县主何等身份,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出门,那也是前呼后拥,怎会只有你一个黄毛丫头跟着?”
落雪简直要被气死了,上前就对着说话的人一巴掌扇过去,怒斥:“滚!”
被扇的络腮胡一下子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恼羞成怒的说:“大哥,这个小美人够味,我要了,我要她在我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旁边看戏的几个人调笑道:“老四,你可别被这小美人给吃咯!”
老四冷笑道:“哼,你们就瞧好吧!”
老三急不可耐的说:“那就这样说好了,这个小美人归老四,大美人大哥先享用,然后是我。”
“凭什么你跟着大哥后面,论年龄论资历我才是老二!”
“三哥,你腰不好,要什么美女呀,先把身体养好吧。”
“……”
罗婉言见这几个不自量力的人已经争论起自己的去处了,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还站在一旁,反倒越发冷静了。她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落雪,对正在争论的几人道:“各位英雄好汉,你们讨论我的归宿是否也应当过问我的意见?”
这一声一下子让众人停下了争论。
老二道:“对对对,咱们也应该听听大美人的意见嘛。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也是讲道理的人嘛。哈哈哈……”
罗婉言冷笑一声,眼神有几分凶狠:“我的意见就是……让你们这辈子再也不能造次!”
说完,她将披风解下,将“玉兔”灯放于旁边,那几人方才还沉浸在罗婉言的狠话当中,这下见到这镶嵌着硕大宝石的花灯,贪婪的目光一下子转向了“玉兔”花灯。
“大哥,我就说吧,这美人不差钱,咱们劫色还能捞笔银钱,你看这夜明珠……啧啧,还有这玛瑙,多精美……”
罗婉言和落雪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夸赞这盏灯有多么华美,罗婉言一个眼神示意,落雪就跟着上去一脚踢翻了一个人。
其他人没想到这两个美人是动真格的,真有两把刷子,收敛了脸上的调笑,再不敢轻视二人。
这几人虽然都人高马大的,但看那三脚猫的功夫,想必也没有正经练过武功。
落雪是正经自小师承闲云寺的护寺院长竹元长老,安乐郡主去闲云寺上香看中了落雪,再加上日渐长大,竹元长老再照顾她实在不合适,两人一拍即合,便带着落雪下山了。
落雪这些年也没有荒废过武功,罗婉言见她练的有趣,也在旁学了不少,起码对付个把普通男子完全不在话下。
再不济,罗婉言还有秘密武器。
没错,罗婉言聪明,老师教的琴棋书画只要她略有兴趣,总能在短短时间内学好,学精,闲暇时间除了看话本、玩游戏、搜罗各种小食以外,她最爱的就是专研各种便携武器了。她小时候有个侠女梦,仗剑走天涯,锄强扶弱,若是遇上自己对付不了的,她就用自己发明的独门暗器,出其不备,令对方受伤不能行动。
她的独门暗器类似袖箭,又不全然一样。她在自己常常带的镯子和簪子里都装上了银针,这银针淬上了麻醉药,只要她一按下自己设立的机关按钮,这银针便会飞出,若是恰好能够进入敌人身体,那必定会使敌人一时无法动作。经过了改良又改良,这镯子里她足足装了五十六根银针,而簪子里也装了三十八根,对付这几个毛贼,那是足足的了。
但小小银针要飞进敌人身体何等不易。为此,罗婉言让落雪闲暇时准备了无数的布娃娃,给她平日练习。以她现在的水平,说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今日她不仅带了镯子,也戴了装好针的簪子。她一脚踢翻一个人以后,不屑继续和对方缠斗,便按下手腕上镯子上的开关,那些银针瞬间飞入几人的胳膊和大腿上,每人两根,一根都没有浪费。
这下,几个人全都动不了了,摊在地上如同几条死狗,唯一不同的是嘴里还在狂吠。
“死丫头片子,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叫老三的还没有认清他们的处境,一个劲儿的叫骂。
几人中的大哥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发现实在动不了,只得暂时先以退为进:“两位小姐,是在下和弟兄们技不如人,多谢小姐饶命。若小姐今日放我们一马,来日必当结草相报。”
落雪冷笑一声:“饶命?看来各位对自己太过自信,我们县主什么时候说过要饶过你们了?”
周遭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几人见罗婉言和落雪二人软硬不吃,再不敢说话,怕多说多错。
罗婉言早就发现,几人中有一个地位不输于老大的人,长相虽比其他人儒雅许多,拳脚功夫却不大好,也不爱说话,但其他几人对他若有似无的尊重却好似不比那个大哥少。这会子大家都不说话,但其他几人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会投向那个长相儒雅的人,罗婉言猜测这个人应当是几人中的智商担当,。
果不其然,那人开口:“姑娘方才说这位小姐是思月县主,看这通天的贵气由不得我们不信。但听说思月县主温柔贤淑,与国公府的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恐怕传言有误。倘若今日县主对我们太过为难,来日全京城都会知晓思月县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陆世子会不会退婚另说,料想县主嫁进陆家必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安乐郡主和罗尚书也恐怕在京城将颜面无存。”
听到这人的一番分析,落雪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罗婉言。
罗婉言不怒反笑:“哦,这位匪徒倒是提醒咱们了。既然我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不如我们就干脆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都说死人的嘴巴是最可靠的,你说呢?”
在听到罗婉言出口的那一句“匪徒”,那人脸就阴沉下去了,仿佛“匪徒”二字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他眼睛里像淬了毒一样死死地盯住罗婉言,很有几分可怖。
罗婉言觉得很可笑,既然不屑“匪徒”二字,何必自甘堕落。罗婉言并不怕他,毕竟,对方现下是她手中的蚂蚱,已经飞不了了。
半晌,那人笑了,想是明白了什么,又开口:“县主是不会杀我们的,县主马上要大婚,倘若在杀我们时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免要被牵连影响婚期。当今京兆尹不仅不是个白痴,还是个一根筋,我想就算凭借着安乐郡主和罗尚书的面子,他也未必会买账。县主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立于危墙的。”
罗婉言很恶心这人的道貌岸然,但也欣赏他的心细如发,倘若这人是个正经人,那不出十年,高官俸禄必定滚滚而来,可是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奈何从贼?奈何从贼?……”罗婉言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几遍,终于发现了关键点。
她灿然一笑,这一笑风姿绰约,几乎要把对面几人迷得神魂颠倒:“不错,我自然不会杀他们。不过你嘛,就不一定了,因为你原本就应该是个死人了,不是吗?”
“你……”那人听到罗婉言如此说,有几分惊惧和不可置信,仿佛在问罗婉言如何得知。其他贼匪包括落雪都面露疑惑,不明白县主这是从何而来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