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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说谢玉香,便是谢寡妇也是被王秀姝这般平平淡淡的一句给噎住。
    “娘,你看她!”谢玉香跺了跺脚指着已经进了堂屋的王秀姝道。
    谢寡妇方才虽是被落了面子,到底是没理的,瞪了眼谢玉香,“不说饿了,快去吃饭。”
    谢寡妇嗔了眼谢玉香抬脚便跟着去了堂屋。
    谢玉香后面进来时王秀姝与谢寡妇已经坐下了。
    “我的饭呢?”谢玉香坐下,扫了眼饭桌上,没有多余的饭碗,登时又是蹬鼻子瞪眼的。
    王秀姝眨眨眼,“小妹,三个碗不好拿,我方才就给娘盛了饭,你怎的吃个饭也不会自个儿盛呢?都快说婆家的姑娘了。”
    谢寡妇本是要张口叫王秀姝去给谢玉香盛碗饭来,此时闭了闭嘴。
    谢玉香见谢寡妇竟没站在自个儿这边,心口愈发的羞恼,朝着王秀姝理直气壮道:“我要吃你这碗,你再去盛一碗。”
    王秀姝弯了弯唇,“小妹,这碗我吃过了,你确定要吗?你想要我让给你便是了,我做嫂子的让让小姑子也没甚不可的。”
    谢玉香扫了眼王秀姝面前的那碗稀饭,过真的动过的,当下羞恼,“你!”
    “玉香,你自己去灶房盛来!”谢玉香恼羞成怒,谢寡妇却是冷静不少。
    见素来不待见王秀姝这个儿媳妇的谢寡妇竟站在王秀姝那边,谢玉香气得双目发红,最后到底还是自个儿去盛饭去了。
    谢玉香出去后谢寡妇才冷淡的瞥了眼王秀姝,果真是眼神如刀,若是眼神能伤人王秀姝眼下怕是要被剜伤了。
    王秀姝全当是看不见的,干涩的唇角抿起一个弧度,眼下该做的她会做,不会叫人揪出错处。
    给谢寡妇端茶倒水的是分内之事,可是对谢玉香却是不需的,从前她温顺是为了讨得婆婆小姑的喜欢,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如今重来,她不会再那般傻,重蹈覆辙。
    谢寡妇与谢玉香二人本就不喜王秀姝,今儿又闹了这般一出,往后王秀姝日子定是要比从前不好过,不过王秀姝却不在意。
    晌午饭过后便该是王秀姝洗衣裳的时候了,谢玉香回屋,也不晓得从何处寻出好些要洗的衣裳,拿出来便扔在院中的木盆里,赶巧王秀姝拾掇了灶房出来,瞧见了只是似笑非笑的睨了眼。
    谢玉香朝着王秀姝进了屋的背影啐了声,瞅着自个儿脚下木盆,自个儿拿出来换洗的衣裳这才解气的哼了声。
    王秀姝才回屋不出多久,闻得外头谢寡妇激动的声儿,紧接着便是一个男声,却是谢祖荣从书院里回来了,王秀姝顿了顿,却不若从前那般匆匆忙忙出去迎着。
    王秀姝不出去,不出半晌的功夫便听着外头谢寡妇叫唤的动静,王秀姝这才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
    “你这婆娘甚回事儿,你男人回来了没看见吗?竟躲在屋里不出来了?祖荣一路累着了,还不快去给他做些东西吃,把昨儿才捡回来的鸡蛋一并煮上。”
    谢寡妇见得王秀姝从屋里出来,张口便是埋汰一番,而后使唤着王秀姝给谢祖荣张罗吃食去。
    王秀姝扫了眼与谢寡妇谢玉香站在一处的谢祖荣,身着一身灰色长袍,身形屹立,面如冠玉,身上带了一股读书人特有的温文尔雅之气,瞧着着实英俊儒雅,在这村野间也算是独有一份,也难怪自己当时会不听父兄相劝坚决要嫁过来了。
    王秀姝这般想着,落在谢祖荣身上的目光不免就久了些。
    谢祖荣对谢寡妇主张给他娶的媳妇无甚感觉,甚至是厌恶的,王秀姝这般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也想肖想天鹅肉,每每见着王氏也总不会像在谢寡妇与谢玉香面前自在和气,不过每当王氏用那种眷恋又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时他又忍不住的得意。
    谢玉香见王秀姝盯着谢祖荣出神,忍不住鄙夷不屑地嗤了声,“哥,你好些时日没回家了,快快进屋去暖暖身,我有好些话要与你说道呢,前些日子读了句诗不甚明了,我要好生去哥哥请教一番。”
    王秀姝不是想看哥哥么,她偏不给她机会!
    谢祖荣被谢玉香拉进屋,王秀姝这才回神,想起方才谢玉香拉着谢祖荣进屋时瞅着自己的眼神,微微一哂,转身去了灶房。
    王秀姝给谢祖荣修了碗面,在里头放了两个鸡蛋,谢家本来没个能担事儿的男人,谢祖荣每月又都还要交束脩,日子自是不好过,逢年过节时方能吃上口肉食,家里母鸡下的蛋谢寡妇也都留着谢祖荣回来时给他吃的。
    王秀姝煮好了面端去堂屋里给谢祖荣时,在门外听着谢寡妇有些惊呼的声儿。
    “怎的这回竟要十两银子?从前不都是六两?”
    “娘,眼下近了年关,书院里大家都给先生多送一份礼。”
    谢寡妇本是听谢祖荣此回要交十两银子束脩心口肉疼,眼下一听谢祖荣这般说道这才定了定神,“即是这般是该交的,总不能叫人看低了去,叫那先生觉得我儿是个吝啬的,这银子之事娘来想法子。”
    谢寡妇是个拿捏银子忒紧的,不过只要关乎谢祖荣前程的,她倒是慷慨的。
    只是眼下这一拿就是十两,着实是拿不出来的。
    王秀姝顿了顿,这才伸手推开半掩着的门,随着“吱呀”一声,屋里的人也具都静下来。
    “面食做好了,”王秀姝端着面碗放在谢祖荣跟前,而后又寻了个由头出来了,这家人即是不把自个儿当自己人她又何故去自讨没趣儿。
    王秀姝回到屋里,才坐下,忽的想起甚么,面上一白,这几日她醒来时浑浑噩噩,竟是忘了去想了。
    那噩梦中她兄长进山打猎受伤时,可不就是谢祖荣说要十两银子给教书先生送年礼时吗?她竟把这般大的事情给忘了。
    王秀姝心口发慌,也不晓得自个儿眼下赶回去来不来得及阻止,这般想着王秀姝站起来便要往外跑。
    到门前时忽的想起甚停下来又跑回屋里,打开她随嫁的箱笼翻了翻,摸出一个砖头大的木盒子,把里头的东西用一块布包好塞在身上,也幸得冬日里穿得厚实外人瞧不出来。
    王秀姝因着担心兄长,脸上神色不甚好看,去堂屋知会谢寡妇,谢寡妇虽是不满却也因为谢祖荣才归家的缘由倒也没发作,只是谢玉香不阴不阳地刺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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