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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触发之时,系统只规定抢先答出正确答案者获胜,失败者淘汰死亡,却没说如果两个玩家同时回答正确会怎么样。
    祝真一下子明白了封绍的目的。
    学渣和学神的区别在哪里?
    大概就是——
    当祝真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考及格,封绍已经在思考整个教育系统的存在意义及潜在漏洞。
    祝真眨了眨眼,耸了耸肩:“我好像没得选。”
    她已经充分认识到两个人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事实上,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将她KO出局,她就应该痛哭流涕地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做个实验而已,不算什么太过苛刻的条件。
    封绍微微颔首。
    有意误导她回答错误答案,安静蛰伏在这里等待最佳的摊牌时机,而今,祝真陷入绝境,根本没有和他讨价还价或者耍心眼的余地,只能无条件答应,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
    说白了,这是披着层结盟外衣的胁迫。
    卑鄙么?心机么?封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单纯觉得这样安排更加稳妥。
    他端着蜡烛照向腕上的手表,算了一下时间,道:“距离你下次答题,还有半个小时。”
    “嗯嗯。”祝真本着和他打好关系有益无害的想法,颇有些狗腿地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大佬喝水吗?”
    封绍淡淡瞥了一眼,拒绝道:“我不渴。”
    不是不渴,而是怕她在水里下药吧?
    祝真并不生气,反而暗赞大佬果然谨慎,拿出抄答案的认真态度,默默观察大佬的穿着打扮和一举一动。
    男人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就连运动鞋也是黑色的,实在是隐匿行迹的绝佳装备,怪不得和她们同居一室那么久,始终毫无存在感。
    他转身走到角落里,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拽了出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拉开拉链,探进去摸索,不知道在找什么神器装备。
    祝真充满好奇地看着,两秒后,发现他拿出来一双——
    高跟鞋。
    她疑心自己眼花,用力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借着昏黄的烛光仔细看过去,确定——
    那真的是一双白色的、细跟的、高跟鞋。
    “这这这……”她指着鞋子磕磕巴巴,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大佬,您您是要……扮女装么?”
    这爱好有点儿……超纲了吧?!
    “不是我。”封绍又拿出来一条雪白的长裙,“是你穿。”
    祝真:“???”
    “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基于现有证据的合理推断,并没有得到验证。”封绍继续往外掏长长的假发,而祝真已经一脸麻木,“所以还得麻烦你帮个忙,扮演一回女鬼,诈邹盛川认罪。”
    “……有必要么?”祝真挠了挠蓬松的头发,“凶手99%是他,更何况,就算真的回答错误,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不是么?”
    “有必要。”封绍将假发扣在她脑袋上比了比,循着邹佳佳头发的长度,拿起剪刀细心修剪掉一小截,给她端端正正戴好,“哪怕只有1%的可能猜测错误,我也不愿以身犯险。你我都知道,这个游戏系统喜欢设下重重陷阱,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再说,如果我们同时答出凶手的名字之后,系统不肯判定为平局,再出一道附加题呢?考作案细节,考犯罪动机,到时候答不出来,怎么办?我答出来,你没答出来,又怎么办?”
    一席话说得祝真哑口无言。
    按这系统的尿性来说,封绍的顾虑,还真不是没可能。
    她收了抵触态度,端正神色,将裙子和高跟鞋接过来,走进次卧换上。
    祝真是娇小可爱的类型,即便穿上高跟鞋,仍旧不及邹佳佳的身高,裙摆曳地,无形中反倒平添了几分女鬼气质。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仔细看了看镜子,扭头问封绍:“这样……能行吗?”
    封绍拉开化妆盒,找出一瓶象牙白颜色的粉底液,挤出一大坨倒在手心,不要钱似的往祝真脸上糊。
    ……直男化妆。
    祝真乖乖坐好,任由男人将她的脸当做画布,自由发挥。
    她分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
    明明是诡异又阴森的气氛,明明十平方不到的卧室里还藏了一具逐渐腐烂的女尸,可看着他专注认真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祝真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幸好……她遇到的对手是他。
    聪明、谨慎又存有善念,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如果可以,谁不希望好好活着呢?
    祝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圆满完成他交待的任务,证明自己的价值,竭尽所能抱紧面前这条大腿。
    仔仔细细将少女本来的五官涂抹成厚厚的城墙,封绍打量着惨白一片的脸,勉强满意,又拿起白色的散粉给她定妆,再勾勒出弯弯细细的眉毛。
    准备停当之后,祝真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一头栽下去。
    月亮阴冷冷地照着大地,过了没多久,便隐没在灰暗低沉的云层里。
    胡子拉碴的男人浑身浸满浓烈的酒气,脸上却笑得得意而畅快,那些围绕他多年的晦气好像短暂地散去了一样,整个人透出种志得意满的快活神气。
    他晃了晃手中空空的酒瓶,撇了撇嘴,将瓶子掷到墙角,玻璃的碎裂声吓得一只野猫凄厉地尖叫一声,却引出了他吃吃的笑声。
    邹盛川一步叁晃地往家走,嘴里颠叁倒四地念叨着:“十万块钱……比嫁人划算……嘿嘿……”
    他走到门前,摸出腰后挂着的钥匙,借着昏暗的光线摸索了好半天,方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咯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他眯着迷离的醉眼,无意中抬起头,看见眼前一晃一晃的物事,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喉咙里咔咔作响,一股尿意迅猛袭来。
    邹佳佳上吊的绳子!他明明已经收好,为什么还在这里!
    再联想到下午从学校拿到赔偿款,洋洋得意地回来安排入殓事宜时,本来应该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沙发上,几个朋友低声议论着是不是诈尸,被他色厉内荏地痛骂了回去的事,邹盛川额头的汗水不由得“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却大喝一声:“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祝真站在遗像隔板的后面,担忧地看了眼——
    坐在棺材里的封绍。
    封绍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手扶住半开的棺材板,用力往外推。
    “嘎吱嘎吱”的木板摩擦声,将邹盛川本来就紧绷的神经抻到极致,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抄起墙角一根钢管,迈着抖抖索索的步子往里面走,骂道:“他妈的找死!敢吓老子?等老子抓住你,看弄不死你丫的!”
    封绍无声无息地跳出棺材,潜进暗处。
    祝真转过身,面向邹盛川走过来的方向,面无表情,四肢僵直,后背挺立。
    邹盛川走到遗像旁边,不知道怎么绊了一跤,相框“砰”的一声落地,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照片上邹佳佳笑吟吟的脸正好映入他的眼帘。
    他做贼心虚,骂骂咧咧着壮胆,撑着灵桌往里又走了两步,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高挑惨白的鬼影,当即“哎哟”叫了一声,滚倒在地。
    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流下,难闻的腥臊之气迅速蔓延开来。
    他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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