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阴阳怪气地朝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陈湮潇眼眸微眯,似笑非笑:“早上好。”
不同他平时的无害,竟让陈博感到了几分犯怵,他莫名地皱起眉,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瞥了陈湮潇一眼:“一起去公司?”
“好啊。”陈湮潇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职场中的八卦总是散播得最快的。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部门里的同事看陈湮潇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陈湮潇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笑得都不自然,等他转过身,他们又偷偷地打量他。
陈湮潇没在意,除了付懿之外,他从不在意其他人。
有人小声讨论:
“你们觉得是不是真的?我感觉小陈也不像那样的孩子啊。”
“这可不一定,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一起吃饭,小付总明显对他感兴趣啊。”
“你们在聊什么呢?”少年清澈的嗓音突然想起。
几位同事一转头就对上少年阳光讨喜的笑,顿时装傻充愣:“没什么,就讨论上周ep公司的项目。”
久居职场上的人都是人精,瞎话睁眼就来。
只是许是他们背后说人议论的原因,他们总觉得今天少年的笑有些毛毛的。
“哦。”陈湮潇微微挑眉,端着刚刚从休息室接的水回到自己位置。
转过身,他收敛了面上无害的表情,垂下长睫遮盖住黑眸中幽幽的情绪。
他并没有阻止八卦的蔓延。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部门里的几位在窗边的同事,小声八卦:“沈公子又来找小付总了。”
“你说,他们到底会不会在一起啊?”
“这可不好说。”说这话的男人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陈湮潇的位置。
有人接道:“那不一样啊,沈公子毕竟和小付总门当户对,豪门不就爱联姻嘛。”
他们的声音刻意压低,但还是传到陈湮潇耳朵里了,他握紧了手上拿来运算的笔,垂着头,面上表情阴翳不明。
他知道,那个姓沈的男人又来找姐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潇潇得庆幸你一直伪装得太好[笑]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姐姐因为妈妈的死,心里有道砍,她和弟弟的这种关系,一时半会儿是越不过去的。
但是她又心疼弟弟呀。毕竟和她是一样的境遇呢。
下卷就等弟弟告白吧,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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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今天沈则言并没有在楼下等付懿,而是直接上楼去找她,他经常来公司找付懿,一路上没人拦着,轻车熟路地便到了付懿的办公室。
付懿刚开完会出来,就看见沈则言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
她微微挑眉:“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沈则言温和而笑:“还不是担心你昨晚喝醉了,来看看。”
付懿想到什么,眸光闪了闪,随即淡笑:“昨晚辛苦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既然已经让小朋友误会了,那就让他误会更深一点,好让他掐断那不该有的感情。
沈则言神情微诧:“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付懿抱着胸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那你去不去?”
“当然去!”沈则言笑意加深:“女王邀约,我岂敢不应。”
“嘁!”付懿轻嗤,淡瞥他一眼。
想到什么,沈则言突然看向付懿,意味不明道:“昨晚我对上你家小朋友了,你这个弟弟可是紧张你的,门都没让我进。”
闻言,付懿都能想到狗崽子呲牙咧嘴警惕情敌的模样,莫名有些好笑:“他年纪小,你别逗他。”
“啧。”沈则言温笑:“绵绵有些偏心啊。”
付懿一挑眉,不可置否。
……
陈湮潇知道沈则言又来找付懿后,一下班便迫不及待地下楼。
可走出大厅,并没有发现在楼下等付懿的沈则言。
正好此时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是付懿发给他的:
【姐姐:今晚我和沈则言一起吃饭,晚点回来。】
陈湮潇浑然一怔,想到这还在付氏门口,他才用力将浑身的阴戾克制住。
他站在原地,有路过同部门的同事,看向他的目光带有同情。
就算小付总对他感兴趣,也抵不过沈公子这样的,像他们这样的豪门,无论怎么玩儿,也要找和自己一样的人联姻的。
陈湮潇无视他们的目光,面色平静走回家。
他没有打车,一步一步走回去。
自己回去慢一点,也许姐姐就已经在家了。
好在付懿的房子里付氏并不远,步行也就半个小时。
等到他到家,家里并没有人。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窗纱紧闭,外面路灯的光一丝也透不进来。
付懿的房子虽然不是别墅,却也有几百平,越是打的房子,越是能给人空虚感。
陈湮潇站在门边,看着黑漆漆的房子,好似能吞噬人的黑洞。
他心脏蓦地一紧,多年前被抛弃,无家可归的那种感觉好像又要重演。他不允许,不可以。
他没有开灯,跟往常一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墙壁上的时钟,一圈一圈地转着,有人还没有回来。少年改为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脸埋在两膝之间,突然就低低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低低的、轻轻的,在这空荡又漆黑的房子里,显得有些森然可怕。
如果有人看见,就知道他不止是在笑,还在哭,泪水仿佛有自己思想一样,在笑声中打湿了少年裤子的布料。
“姐姐啊,别想摆脱我。”
就算是死在她手上,他也不要被她抛弃。
“绵绵。”沈则言叫了声又一次出神的付懿。
“啊。”付懿回过神儿,向沈则言歉意地笑:“抱歉。”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出神了,以她的教养,是不会做这么不礼貌的事情的。
沈则言拿着刀叉切着盘中颜色漂亮的香煎鹅肝,慢条斯理地温和笑道:“绵绵是在担心家里的小朋友。”
“嗯。”付懿也没有反驳,眼神飘向远处,带着一丝惆怅:“今天他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会不会习惯。”
她在想,以小朋友那样的性格,会不会躲起来偷偷地哭。
沈则言抬起眼帘觑她一眼,说出事实:“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
付懿一愣,随即轻笑:“你说得对。”
她面上如常,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耳尖通红。
沈则言这话说出来,蓦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是,小朋友倔强地说“我才不是小朋友”,以及那晚小朋友自给自足的画面。
莫名的很热,她喝了一口旁边已经凉掉的水,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
凉水清醒了她的头脑,理智回笼,她也在脑中发出警告:
付懿,你对小朋友过分关注了!你不能这样!
沈则言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故作不经意地说:“绵绵,你是不是对那位小朋友有种移情?”
他相信绵绵不会喜欢那个小孩儿,但她又过分关心他,便只能用移情的方式来解释。
绵绵母亲走得早,和父亲又仇视,一夕之间便失去了幸福美满的家庭,没有家人在关爱她。
她的人生中出现了和她命运相似的小孩儿,所以她想用力对他好,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付懿知道他在说什么,垂下眼帘,浓密卷翘的长睫遮掩住了眸中情绪:“也许吧。”
也许她对小朋友是有这样心思,可她知道,有哪里是不一样的。
沈则言摇摇头,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徐徐道:“可是小朋友不一定这样认为,你们到底没有亲缘关系,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对他这么好,任谁都会依赖你,从而生出畸形的情感。”
付懿顿时皱起眉:“畸形?他这样的孩子会依赖我是人之常情,怎会说是畸形?”
即使小朋友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可她也不想如此去形容他的情感。
他那么干净纯粹,感情也是纯粹的,若她说是畸形,他该多难过?
沈则言歉意地笑:“是我表达有问题。”
“我知道。”付懿看向他,语气认真:“我觉得你说得也挺有道理。”
她虽不赞同“畸形两个字,但其他的,沈则言说得并没有错。她想,小朋友就是对她太过依赖了,从而产生了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