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浅看着莫寻将那一颗凭空出现的红色琉璃珠放到随身荷包里,有些疑惑道:“为何只有一颗?”她记得莫寻说,从她这里得到了九颗。
莫寻笑了笑,将荷包收紧挂在腰间,开口道:“有一颗已经是不易了,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在圆房的当夜,留下一颗红鸾珠。绝大部分姻缘里,是没有红鸾珠的。穆容壑和洛梓伊,会相亲相爱白头偕老的!哈哈哈,你以为个个能像你和穆容渊这样,能左右天下大势啊!”
云卿浅赧然的笑了笑,然后柔声道:“我又欠了你一次。”
莫寻不太在意的挥挥手:“说这些做什么,有红鸾珠在,就没白走一趟。”
穆容渊也十分感激的道谢:“大恩不言谢。莫寻,后会有期。”
莫寻笑眯眯点了点头。
一行人送莫寻离开了平南王府,莫寻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哎,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们说。”
云卿浅和穆容渊疑惑的看向莫寻。
莫寻开看向云卿浅开口道:“我来的时候,路过了灵域城,见到了百里挑一。他说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已经送到了京城,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回去看看。”
礼物?
云卿浅和穆容渊疑惑的对视。
“什么礼物?”穆容渊显得有些戒备。一个大男人给他妻子送礼物,怎么听着这么闹心呢?
莫寻耸耸肩,神秘兮兮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啦?!”话音刚刚落下,莫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云卿浅又感激又懊恼,她又忘了问,莫寻搜集红鸾珠是为了什么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承受莫寻的帮助,若是有可能,她也想帮莫寻一次。
——
两个月后,云卿浅和穆容渊打算启程北上去京城看看白丹青,然后再去关东见云戎。可没成想王府里出现了喜讯,洛梓伊有喜了。
这有孕在身的女子就容易多思,云卿浅想了想还是决定等洛梓伊生下孩子再走。
只是最近这几日穆容壑和穆容渊似乎忙起来了,一心沉浸在初为人母喜悦中的洛梓伊没有感觉到。可是云卿浅却敏锐的扑捉到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尤其是穆容渊一天要洗两次澡的行为很奇怪,回来就要洗一次,睡前还要再洗一次,实在令人费解。
“娘亲!娘亲,爹爹和大伯伯回来啦!”无忧和无忌从院子里跑进来,无忧乳燕投怀一般扑进云卿浅的怀里。
云卿浅笑着柔柔无忧的头发,这丫头,干啥啥不行,撒娇第一名,跟她哥哥一点都不像,无忌小小年纪就写的一手好字,老成持重的让人心疼。
云卿浅一边揽着无忧,一边伸手招呼站在一旁的无忌。
无忌脸红了红,也靠近母亲的怀抱里。
云卿浅哄着一双儿女,开口问道:“你爹爹和你大伯伯回来,怎么没过来?”
无忌开口道:“爹爹和大伯各自回房,吩咐沐浴。”
云卿浅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洛梓伊,发现她的注意力还在给孩子做衣服上。
云卿浅起身,拉着两个孩子向洛梓伊道别,她忍不住了,想要去问问穆容渊到底在搞什么鬼。
云卿浅回到自己院落之后,把一双儿女交给了飞烨带走,然后径自开门走进去。
刚脱了衣服,穿着亵裤站在浴桶旁边的穆容渊吓得一个激灵。
“啊卿……卿卿……你……你怎么回来了?”穆容渊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扯了架子上的衣服一股脑的扔进了浴桶里。
云卿浅眉毛一挑,这行为举动,太奇怪了些。
云卿浅笑眯眯的走近浴桶,伸出手轻轻拈起一件湿漉漉的衣服,似笑非笑的说道:“夫君这是要洗自己,还是要洗衣服?我倒是不知道,这平南王府竟然已经拮据到连个洗衣的下人都请不起了?”
穆容渊抽了抽嘴角,心想这下肯定是瞒不下去了,索性把心一横走上前,直接将云卿浅抱在了怀中。
精壮炽热的胸膛,忽然靠近,顿时熏的云卿浅红了脸。
云卿浅一边试图推拒,一边开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穆容渊非但不放,还开始扯她的腰带,脸上带着坏笑的说道:“好好说,这不就是好好说么?卿卿要服侍为夫沐浴,为夫岂有拒绝之理。”
云卿浅顿时紧张了,连忙开口道:“别,孩子们都在院子里呢。”
穆容渊不大在意的开口道:“等会有了动静,飞烨会把他们带走的。”
云卿浅愣住了,动……动静?什么动静?等她想明白穆容渊说什么时候,还来不及脸红,就听着哗啦一声,已经被热水覆盖了全身。
小窗屏暖,鸳鸯交颈……
等云卿浅被穆容渊从浴桶里抱出来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想要问什么了。
看着沉沉睡去的云卿浅,穆容渊无奈的笑了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之后,换好衣服去了穆容壑的书房。
穆容渊到达的时候,穆容壑正在看公文,眼看着穆容渊精神焕发的模样,再想到他刚刚去叫人,结果被飞烨拦下来的事情。穆容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穆容渊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穆容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白日宣淫,亏他干得出来!
穆容渊见穆容壑脸色不好,反而更高兴了,这大嫂有孕,大哥刚开了荤,又开始素,也难怪满脸都阴雨密布了。
穆容渊寻了位置径自坐下来,开口道:“大哥,事情瞒不住了,卿卿已经发现端倪了。”
穆容壑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又没想瞒着弟妹,我只是不想让你大嫂知道,你故意瞒着弟妹,还不就是等她主动送上门去拷问你,然后你再趁机占便宜,臭小子!别跟我这儿炫耀,滚一边儿去!”
穆容渊哈哈哈大笑,丝毫没有被穆容壑拆穿心思的尴尬。
得了穆容壑的准允,穆容渊当天夜里就向云卿浅坦白了这两三日他们的去向。
云卿浅有些惊讶:“你说那左宁书还没死?!”
穆容渊点点头:“她太狡猾了,悬崖下的血渍碎肉根本不是她的,她武功不俗,早就趁机逃脱了。不过你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经验老道的猎户。大哥亲自下悬崖地查看了一番,确定了她没死。最近一直在搜查她,今天上午已经抓住了。”
云卿浅疑惑:“在哪抓住的?”
穆容渊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青楼……”因为这几日往返青楼,身上难免沾染劣质的胭脂味儿,所以他们兄弟二人才会回府便急忙沐浴。
按照穆容渊的叙述,当日辱骂孙志安的青楼姑娘,还有鸳鸯扣里的合欢散,都是左宁书安排的。
在临南城盘踞这么多年,三教九流人,左宁书着实招揽了不少。
她为了躲避穆容壑暗中追捕,便易容躲进了青楼藏身,可终究还是被穆容壑捉到了,不过穆容壑却没杀她。
云卿浅有些担忧的问道:“大哥没杀她?难道大哥心里……”
穆容渊摇摇头开口道:“有一没有二,大哥已经放过她一次了,这次她仍旧心怀不轨,大哥岂能容她,只是……”
云卿浅说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穆容渊的意思。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实在太便宜左宁书了。
左宁书几次三番的算计大嫂,还差点杀了无畏,大哥绝对不会轻饶她。
云卿浅有些好奇:“大哥对她如何安排?”
穆容渊似乎是想到了左宁书的下场,冷笑一下开口道:“在青楼嘛,安排什么最方便,自然就安排什么了,鸳鸯扣,合欢散……她想怎么害大嫂,大哥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卿浅有些惊讶,没想到穆容壑会对左宁书如此不留情面,不过想想,这样才能说明穆容壑是真的很在意洛梓伊啊。
“自作孽,不可活……”云卿浅有些唏嘘。
穆容渊笑了笑贴在云卿浅耳朵上开口道:“你以为夺了她清白就完了么?”
云卿浅疑惑:“还有什么?”
……
又过了一个月,王府一直在修建的仓储地窖终于修建好了。
这地窖挖在地下,却高出地面三寸,在这三寸的落差上有一个小小的透气窗,刚好可以容纳人的双眼看出去。
而在这个透气窗的后门,确实有那么一双恨毒的眼睛,在盯着穆容壑和洛梓伊鹣鲽情深的模样。
这个眼睛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左宁书。
她被废了武功,喂了哑药,断了手脚静脉,关在这个地窖中。
每日有人给她送残羹剩饭,还配着一瓶毒药。
她可以自己选择吃饭,活下去,还是自我了解。
她本想自我了解,可是当她发现能从透气孔看到洛梓伊院子的时候,她就怎么也不甘心去死了。
即便是每日每夜看到他们夫妻二人相濡以沫的样子,对她来说都犹如凌迟,她也挪不开眼。
那样温柔的穆容壑,那样体贴的平南王,应该是她的啊!
左宁书疯了,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嘶吼声。她的疯只有自己知道。
……
地窖的用途,在穆容壑的刻意隐瞒下,洛梓伊一点也不知道。
穆容壑一来是担心洛梓伊心中有负担,二来是担心洛梓伊误会他不忍心杀左宁书,三来他也不想让左宁书觉得他残忍。
倒是云卿浅觉得穆容壑此法真的是杀人诛心,着实让人痛快。
——
七个月后。
六月初夏,平南王府响起了久违的婴儿啼哭声。平南王妃一举得男,平南王府大宴三日,满城尽欢。
三日大宴之后,平南王府的地窖被填埋了,对外宣称地窖存放久的蔬菜不新鲜,所以不用了。
洛梓伊不明就里,没有多问。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宝宝身上,哪里还管得了一个地窖的去留。
云卿浅心中明白,也没有多问,她已经猜想道应该是左宁书不行了,被抬出去了。
七个月的折磨,任由她心志如坚,也绝对被摧毁的残渣不剩,死不瞑目也不过如此吧。
恶有恶报,老天诚不欺我……
看着满脸幸福的洛梓伊和穆容壑,云卿浅的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于是便和穆容渊商议了一下,去往关东,见见云戎和云卿迟,途经京城,顺便看看白丹青,和莫寻说的哪个百里挑一的礼物。
……
穆容渊和云卿浅上路的这一日,穆容壑带着妻儿将他们一直送到了城门口。
穆容壑和穆容渊还好,两个大男人,就算彼此不舍,也不至于泪洒衣襟。
倒是云卿浅和洛梓伊二人,有些难舍难分。
为了不耽误上路,穆家兄弟只好上前,拉走了自己的妻子。
洛梓伊靠在穆容壑怀抱里,一直到马车看不清影子了,还有些舍不得离去。
穆容壑开口安抚道:“唉,只是去关东走一遭罢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定然还会回来的。别难过了。”
洛梓伊用帕子沾了沾眼泪,点了点头。
回府的时候,洛梓伊主动要求走走路,说马车太闷热了。穆容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拉着洛梓伊的手,缓缓朝着平南王府走去。
看着洛梓伊恬静的侧颜,穆容壑问出了压在心底差不多一年的疑问。
“梓伊,当日莫忘峰,孙志安被下药那件事……你真的不怪我么?”穆容壑担心洛梓伊心中有芥蒂。
洛梓伊抬眸看向穆容壑,忍不住好笑道:“我若怪你,早就怪了,又怎么会等到莫忘峰那一日,那一日我们都成亲了。”
穆容壑不太明白,想了想之后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洛梓伊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穆容渊很意外:“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孙志安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因为他在和飞焰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被左宁书听去了,所以孙志安是从左宁书那知道的。
那么洛梓伊是怎么知道的?
洛梓伊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开口道:“当日月老庙,你拿出那个解药的时候,我便猜到了。”
外面虽然传孙志安的消息,传的风风雨雨的。可是没有人能证实,他是不举,还是不育。
可情急之下的穆容壑,毫不犹豫的让她拿丹药去救孙志安的不举之症。这说明什么,说明穆容壑对孙志安的身体情况十分了解。
再加上当日他们圆房之后,穆容壑对她还是完璧的事情没有分毫惊讶,更能说明穆容壑对这件事情的了如指掌。
洛梓伊又不是傻子,前后想想,便能猜到了。
穆容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手段毒辣,自私自利,杀人……”
洛梓伊伸出手捂住了穆容壑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洛梓伊抬头看着穆容壑,开口道:“对,你手段毒辣,自私自利,杀人如麻,可是那又怎样呢?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心爱之人,无论你是好的,还是坏的,在我心里,都是值得珍爱的。若是只爱你的好,不爱你的坏,那又算什么真心实意呢?真爱,从来就不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是无条件的偏爱……”
洛梓伊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害羞的低下了头,她还从未这么直白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然而穆容壑却听的心花怒放,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出来送给眼前的妻子。
眼看着洛梓伊收回手要转身继续走路,穆容壑却忽的将人抱入怀中,以吻封唇。
从今往后,他要将世间所有偏爱,都赋予怀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