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皮子是东北这边的老手艺,动物死后,用专门刮皮的刀把皮扒下来,然后先把那层油刮下来,待油刮下来后,在用玉米面或者麦麸子均匀的抹好,也有用棒子敲的,其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让皮质松一些。
这些流程走完后,用东西给整张皮气塞起来,像狍子皮狗皮这样毛质稍微硬一点的,可以拿来做垫子。这些年生活条件好了,家里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早些年,家家户户都是平房的时候,狗皮垫子保暖隔离,实用性非常强。
稍微好一点的,比如狐狸皮毛等,梳好了嵌在领子上。既时尚又好看。
不过这都是早些年的事情,现在提倡人与动物和谐发展,已经很少有人会这样做了,退一步说,现在野生狐狸,兔子这些动物,你也没处找去。
这门手艺会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林天富这几天一直合集,哪天上钱来进家去一趟,林福年纪也不小了,他打算把林福送过去,跟李氏她爹学学。好歹是门手艺,将来也能养活自己。
因此一见李氏过来了,脑袋都大了。
面对刘氏的热情相邀,李氏显然不领情,站在那纹丝不动。“这太阳这么好,进屋干啥,晒晒太阳多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几个在外面唠嗑,看见叶子风火火跑过去,就问了一嘴,倾颜那丫头怀着身子,我不放心,就跟着过来看看。”
这话说的,刘氏面色一沉,你放心,敢情她这个当大伯母的还能给她气受不成。
这刘氏也不是吃素的,吵架撒泼也是个好手,拿捏人的功力一点也不照旁人差,不然能在没有一儿半女的情况下,压的王氏死死的么?
所以啊,女人斗,是天性使然,不然怎么会有三个女人一台戏的话流出来。
“他弟妹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还真就不能留你了,倾颜姓林,一撇写不出两个林字,我们自己家的事儿还呀,轮不到别人在一边敲着捡热闹。”
倾颜半垂眸,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划过一抹冷笑,脚尖向后,迎过去。她肤色白,脸上干了的血渍被衬托的越发妖艳。
”婶子,您先回去吧,我这说完事儿就回去,昨晚我把我娘生前的衣服收拾了一下,琢磨着哪天你不忙,教教我这针线活,我想给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裳。”
这事自然是可以的,可李氏现在可没功夫搭这话,满心思都在林晓这满脸的血上。
李氏嗓门本来就高,一嗓子下来,隔老远都能听见。
“丫头啊,你这脸是咋整的?是哪个杀千刀的给打的?”
说完,也不等倾颜回话,一把把她拉到身后,跟护鸡崽子的老母鸡一样,指着林天富就骂道:“林天富,按说你们家的破事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可是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有天庆兄弟,俺家掌柜的早就淹死在那冰窟窿里了,这些年俺一直把这俩孩子当成自个孩子看待,如今天庆兄弟和弟妹不在了,剩下这俩孩子,俺更是要好好护着,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林天富脑袋都大了。这娘们出了名的难缠。怪不得早上起来,老鸦子一直在屋顶叫个不停。
”你少给我扯这个,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该干啥干啥去。”
“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两个孩子刚没了娘才几天啊,林天富,你就给人孩子打成这样,这孩子就算是说了什么过火的话,你也不能往脸上打啊,你打林彩衣也往破相了打吗 ?照我说,分家就对了。这还搬过来住就给脸打破相了,要是真搬过来了,这孩子能不能等到十个月生下来都是两说。”
这就是倾颜悄悄在林叶耳边说的话,把李氏找过来,人言可畏四个字,她相信古今通吃。
李氏说完这番话后,其他几个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来说去都是什么还没搬到一起住,就能给人家孩子打破相了,要是搬到一起住,还指不定什么样了呢。
林天富的老脸就跟山水画的调色盘似的,一阵青一阵白,挂不住脸了,暗暗恼怒自己刚刚的莽撞,气头上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白落下话柄。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故事了,眼下该怎么办才是重点。
林天富看了林天成一眼,毕竟两个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舆论对他们这边不利,他这个合伙人也得表一个态度。
不过,想起林倾颜那张利嘴,妥妥的脑袋疼。
这丫头片子也不知道是咋了,死过一次后,怎么就跟式神觉醒了一样,战斗力飙升,跟平时完全不一个段位。
最最让他感到头疼的是,这丫头太贼,就爱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挖个坑等着你跳。
就像现在,低头看看这一地的茶杯碎片,他还就不信,这么大的东西砸过去,她连躲的时间都没有?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还有钱为进他媳妇,这一步步看似是偶然,其实不然,全都是这丫头片子算计好的。
林天成的神色复杂,百转千回,全部都被林倾颜看在眼里,心中不觉暗暗觉得可笑,出事自保是每个人的本能,若非逼不得已,谁都不愿意算计别人。可这也不代表可以任由别人来算计自己 。
既然你能算计我,我又为什么不能来算计你呢。
算计与被算计之间,不过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行了,为进家的,你快别在这瞎喳喳了,说来说去,一撇写不出两个林字,都是人家自家的事儿,都散了,散了。”
李氏随手把瓜子皮一扔,拍拍手,笑着说道:“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我们是来串门的,你们说你们的,我们串我们的,要是真行正直坐的直,就不怕别人听,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