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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顾女士去谢笛住处,刚下电梯,迎面遇到对面邻居。之前装修时,两家打过照面。
    邻居主动和顾女士问起好来,顾女士回应。
    邻居是个叁十多的家庭妇女,话锋一打开就收不住。顾女士有过前车之鉴,问了个好就像继续往前走。
    谁知对面的邻居没有半分眼色,聊起谢笛。
    “你们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吧?”
    “二十六了。”
    邻居一笑,“顾姐你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家里没烦心事,女儿大了也不用操心了。”
    顾女士笑笑,摊手谦虚:“这才哪呀,我们家的还不懂事,还得给她张罗人生大事呢。”
    邻居一听,眼珠子转转:“那也快了吧,我前两天早上看到你们女儿跟男朋友一起出门呢。”
    ……
    不得不说,谢笛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灵敏,作为顾女士女儿的自觉到位。她就说那天顾女士坐在屋里的姿势和气场都不对劲吧!
    回到家,顾女士把原委告诉她。
    这多嘴的邻居可真会出卖情报,谢笛气呼呼,小声嘟囔着:“简直是叛徒行为,以后再也不给他们送蛋糕吃了。”
    又被顾女士听去,拍了她的后脑勺。
    “你啊就是只记吃不记打,不见棺材不落泪。”
    谢笛眼睛眨眨,思索着这又说的哪件事。
    早在之前,谢笛妈妈就知道她跟张乐逾的那些事。
    小女儿家眼神里的爱慕之情也就只有她本人不知道罢了,还以为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呢。还有分手后消沉那么长时间,顾女士疼在心里,却不好对年轻人的事情多指手画脚什么。
    可是从母亲的角度出发,她是真不希望自己女儿再次回头的。
    倒并不是觉得张乐逾人品、个人条件或者家世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只是作为旁观者见证谢笛之前恋爱的过程,她并不想谢笛再经历一次男人带来的伤心。
    她不求谢笛以后如何大富大贵,作为家中独女,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顺遂,找个爱她敬她的丈夫,在她和谢笛爸爸老了的时候,有人陪着不太孤单就行。
    这么说有些自私,但顾锦华只希望未来的女婿能够爱谢笛,多过谢笛爱对方。
    顾女士斜眼瞧自家不争气的东西。“我给你介绍那么多男孩子,哪个条件比张乐逾差了,你非要吃回头草。平时看着机灵,一旦碰上男人的事情就在这犯糊涂。”
    谢笛小声抗议:“哪条件一样?明明哪个都没张乐逾帅。”
    “帅能当饭吃吗?”
    ——起码看着赏心悦目,生气时候看着那张脸都能少气一会。
    “帅能对你好吗?”顾女士把最不满意的问题拿出来问她。
    “他对我挺好的。”这令人鄙夷的话,常出现网上的狗血投稿里,没想到有一天出现在谢笛嘴里,她鄙夷起自己,却又觉得说的没啥问题。
    顾女士不多说些什么。“你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担。
    “要是两人再敢闹分手,你不准在家里哭哭啼啼的。要哭也得让张乐逾哭,听见没有?”
    谢笛缩缩舌头,不愧是顾女士。“我争取。”
    “还有,结婚前不准搞出人命。”顾女士补充,“少让男人进自己的门,让别人看去不觉得笑话。”
    谢笛屏气,决定再也不理这个邻居了。
    “听见没有?”顾女士又重复一遍。
    “听到啦……”谢笛害羞又带着娇俏。
    *
    七月一过,正是热的时候,谢笛去了云南盈江。
    云贵高原地带,反倒比北京的温度低一些,二十几度正是适宜。
    盈江公路交通并不发达,谢笛一行人过去路上颠簸了许久。车程太久,谢笛整个人晕乎乎的。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下车,清新的空气眼前亮丽的景象却席卷她整个脑海。
    这边是典型的农村田园。盛夏时分,大片绿色的稻田,升级自然、一望无际。绿色中穿插着盈盈水光,白鹭偶尔飞掠在湖水上。这里的海拔很高,一晃眼能看到天上的云在蓝色的背景下随意飘着,人高得好似一伸手就能够着大片的云朵。
    绿意配着湖水,湖水映着蓝天,山河好不壮丽。
    长途跋涉,谢笛本来以为面临的情况会挺艰难,却没料到初见的景色十分亮丽,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脑袋清醒后,她拎着包跟着大队伍去到住处。
    谢笛一行人有四个,都是北京那一块调来的。主要的任务监督,还有就是走村串寨进行扶贫脱贫的宣传。
    经过几天的实地了解后,谢笛才清楚当地人民实际的生活情况与环境的景色成反比。受地理区位和历史文化的影响,这里的贫穷是肉眼可见。如果用繁华都市的生活来对比的话,这里的生活水准像是倒退了一二十年。
    而人民的思想几乎就被锁到了笼子里头,封建、落伍,有些甚至是谢笛第一次的所见所闻。
    有一回她跟着村里干部去村里宣传,路过一家人正在作法,动静大得她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也不相信农村中很多人还会因为穷,没钱看病。有的人生了小病,身子骨强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身子不强的,拖到后面就成了大病。大病就更难医了,浴室花钱请村里的巫医做巫术,拍菜刀吓鬼怪、喝香灰水治病。
    有的时候还算管用,有的时候挺不过来隔些日子人就没了。
    在父母身边谢笛总觉得自己还小,可在这里她却目睹过有比她小上近十岁的女孩成为小婴儿的母亲。
    那次谢笛一行人路过,刚巧一旁有个女孩背着孩子去镇子上。孩子突然哭闹起要吃奶,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便脱了衣服,解了胸罩直接在溪边坐下喂起奶来。
    一起的男同事有的不好意思回过头,有的在暗暗张望。谢笛定在原地,看着那小女孩的动作。
    时间也许还不够这女孩的乳房发育完全,那对乳房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肥硕得充满乳汁,对着青天白日完全袒露。当她的一只乳房被婴儿吸取干净时,调转婴儿的方向让他吮吸另一头。其中,谢笛看到她露出的乳头也因为喂奶而变得肥大,成了不好看的褐色。女孩的动作娴熟随意,仿佛已经越过时间的门槛,在不该的年纪里染上了世俗的颜色。
    这里的生活倒也还好,环境没得说,地方虽然贫穷落后,可村民也算善良,再加上谢笛他们代表着官方,住行都有保障。而谢笛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穿梭在各个村庄之中,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只不过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时常见到无形的枷锁戴在村人的头上,无形的玻璃罩罩在整片绿色的田野中,谢笛感到有些郁闷。
    日行常规与顾女士、姥姥通了电话,一贯的报喜不报忧,简单聊了几句,谢笛把手机锁上。
    在昏黄的灯光下又想起了白日里在溪边看到的年轻母亲,想起她稚嫩的脸和结拜的乳房。不知为何,她心里像是堵了一股子闷气无法舒缓。
    她又拿起手机,给张乐逾发了一条信息:
    【忙完了吗?想你了。】
    对面没有回复,谢笛又把手机放下。
    结果手刚离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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