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诗情这情况,她只能试试。不然便是剖腹产,也是死路一条。
外面有强盗过来的话,她也是听到了。
前有暴风雨,后有海盗,这两个都即将来袭,她只能让诗情平安无事,哪怕身子骨弱一些,也总比没命来得强。
回天针若是失败,人也只是陷入昏睡中,但依旧是活着的罢了。
颜诗情眸光渐渐涣散,倪氏拿着针走到她身边,低声道:“诗情,想想你的一双儿女,想想还未见一眼的女儿,你忍心吗?”
原本要渐渐合上眼的她,突然间又睁大了眼眸,原本咬得紧紧的贝齿,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暴发出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在感觉到有什么离开身子时,才合上了眼。
倪氏没想到,自己都没用上回天针,颜诗情就凭借对孩子的爱,直接将孩子生了。
见状,她先是一喜,紧接着示意林嬷嬷和冯嬷嬷处理孩子,自己将手搭上她的脉搏。
待察觉到手腕处那微弱的跳动,才呼出一口气,看向眼眶瞬间布满血丝的楚玺墨,道:“没事,就是疲累至极脱力了。不过这回是彻底的伤了身子,日后再难有孕。这段时日得好生养着,不然落下病根,这一辈子怕是要缠绵病榻。”
楚玺墨听到人没事,这才将头埋在颜诗情的脖颈处。
倪氏正在给颜诗情做最后的处理,她看到楚玺墨在低头的一瞬间有晶亮的水珠没入在颜诗情的脖颈上,只当没看到,移了头。
待她将人清理好后,这才看向最后出生的小子身上。
这孩子,注定是个体弱多病的,他和小念安还完全不一样,这是天生的。
只能在三岁之前细养,丝毫不得马虎。一个疏忽,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哎!
一旁的林嬷嬷和冯嬷嬷将两个已经洗好的孩子放在一起,两人看向最后出生的那个,都忍不住露出疼爱之色。
墨王妃已经不能生了,这位将是墨王府的继承人。
孩子虽然不好养活,不过有倪姑姑和王妃这两个杏林高手在,自是不必怕。
她们只要遵从吩咐就好。
至于王妃自己,那更是不必怕。只要命还在,她就是自己不调养,倪姑姑也会给她调养好的。
楚玺墨的头在颜诗情的脖颈处埋了许久,待情绪缓和后,才眨了眨眼,抬起头。
一直注意这边情况的林嬷嬷和冯嬷嬷便笑容满面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此乃祥瑞征兆,且小世子赶在亥时前戌时末生,好运到,好运到!”
在大楚特别是宫中出来的人看来,亥时出生的孩子,都是命不好的。不过能够赶在亥时最后生的,都是气运极好。
现在小世子都是在这个时候,可见小世子天生注定不凡,这可是什么都比不来的。
楚玺墨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颜诗情的面孔上,当听到是龙凤胎,便头也不回道:“小郡主乳名叫安宁,大名楚欢颜。小世子大名未定,得皇兄取。小名暂定为磊哥儿。”
这个幼儿身子弱,他知道。他希望小家伙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命比石头还要坚硬。一个石头不够,那就三个石头,就像他的三个儿女。
磊哥儿,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才是!
两个嬷嬷闻言,点头称是,之后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到床边。
楚玺墨其实也听到了磊哥儿刚才微弱的啼哭声,这会儿看到嬷嬷们抱过来的小家伙比安宁要小上许多,甚至比当初小念安还要小,心中瞬间微疼。
等他将每个孩子都抱了一下后,这才递给两个嬷嬷道:“你们就留在这伺候王妃,本王还有事出去交代下,稍后过来。厨房处,吩咐好随时备好东西,以便王妃醒来用。世子和郡主,好生照顾,切不可怠慢!”
“是!”
两个嬷嬷应了一声后,楚玺墨才看向坐在床尾处的倪氏:“师父,诗情就劳烦你老人家照看,我有紧要的事先去处理。”
“去吧,让白芷也进来伺候!”
“好!”
等楚玺墨再次不舍地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和床上闭眸昏迷中的颜诗情后,这才抬脚大步离去。
今夜不眠,不管朝他们而来的是什么船,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最好是海盗船,如此他才好正大光明的将怒气撒出去!
小娃原本是在产房中帮忙的,还没等颜诗情第二个孩子出生,就偷偷被翟叫出去了。
这会儿她正蹲在船腹中做炸弹,见到楚玺墨前来,立即起身:“六爷,王妃可是生了,可都还安好?”
“生了,情情暂时没什么大碍,就是伤了身子,得好生养着。是龙凤胎,安宁和磊哥儿。磊哥儿羸弱,得细养。你这边做得如何了,翟与鸿轩在何处,外头可是打探清楚,确认是海盗?”
“翟接奴婢过来做这个后,就带着人与这黑圆子亲自趁着小船去查探了。至于轩爷,他朝德宣帝那边而去了,怕是有什么事要忙。”
楚玺墨闻言点点头,看了一下小娃做出来的炸弹,见数量不多,当即道:“你先忙,若是忙不过来只管唤人来帮忙,没必要全靠你一个人。等忙完这些,回去吧,诗情那边还需要你。”
“是,奴婢知晓!”
楚玺墨的视线再次在船舱腹部看了一圈,在各个角落看了一圈后,确定没事,这才转身离去。
遇到海盗,那就打。
只是目前他也不清楚,舵手们将航海的路线改了没有,还有钦天监那边是否算出,暴风雨的方向以及具体的时间。
他怕在交战之际,暴风雨来临,到时候那才是真要命。
诗情和孩子们的身子都弱,不能被打扰,更不能经历这一切。
德宣帝的船舱中,他看到来的人是江鸿轩并不是楚玺墨,心有不愉。
虽说他也明白,颜诗情这会儿正在生孩子,楚玺墨没过来是正常的。
只是他又觉得,墨王也太大惊小怪了,哪有女人不生娃的。何况又不是头一次当爹,也不知道急个什么劲。
再说现在可是性命攸关之际,他居然让江鸿轩一个连官身都没有人过来与他接洽,也不知道是看不起谁!
江鸿轩让德宣帝现在换船,到他们之前准备的几艘船上,奈何遭到了拒绝。
他看得出来,德宣帝是嫌弃那几艘船什么都没有,不像这里一样,船舱大,摆设精致。
这大晚上,又是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移过去。
这一搬,等于是放弃这这几艘船的同时,也是放弃了这里的一桌一椅。
江鸿轩就算是有再好的脾气,碰上德宣帝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也火大了。
任凭他怎么劝说,德宣帝就是不搬,当即他恼怒了,冷笑一声道:“我是为你好,你却当我图谋你钱财。呵~你爱搬不搬,反正命是你的,你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就你这破船,看着好,呵呵,不过都是废船,根本经不得战火和暴风雨。到时候散架沉船,你若因此殒命,那也怨不得任何人。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江鸿轩心中有千万句想问候人的话,带着一肚子怒火,臭着一张脸出了德宣帝的厢房,往外走去。
其实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们好端端的就被海盗盯上。
在乔波府的时候,他因经常往外跑,自然也是听说过,这海盗在海上抢劫时,是会提前定好目标的。
按理来说,如果是他们被盯上的话,会有察觉才是。
可他偏生没有,加上他们一行人也没有露财,不应该才是。
他们买的都是便宜的东西,比如什么瓜果米面之类的,当然,还有鲜花。
不过这些在乔波府都是便宜货,就算全部都加起来,也饿着实没多少钱。
他可是听说,被海盗盯上的目标,都是身架至少是上万两黄金的。
等等,上万两?
这一瞬间,江鸿轩好像明白了。
德宣帝在那赌石场,可不就是花了那么多银钱吗?
虽然后来赢回来了一些,但之前到底是出手了那么多银钱。
加上能够随随便便就出手那么多钱的,可见身价有多丰厚。莫怪乎,会被人盯上。
原来这一切,全都是德宣帝自己惹出来的!
想到这,江鸿轩的面色越发的难看。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抛下这惹事精。
既然跟着一起出来,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当个跟班吗?
不是出来长见识,又赚钱的吗?
现在一出又一出的,都和他有关系。
在这样惹事下去,怕都不用到法兰克王国,他们不是命丧大海,就是分道扬镳。
楚玺墨找过来时,就见江鸿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张脸变来变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会儿被气得不轻。
“鸿轩!”
江鸿轩听到楚玺墨的声音,回过神来,抬头望去,便道:“诗情妹妹可是生了,人都还好吗?”
“生了,是龙凤胎,现在身子虚弱,需要调养。你这是怎么了?之前钦天监那边怎么说,翟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