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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簪银钗、红宝石的耳坠、珍珠的手串、祖母绿的扳指、红珊瑚的链子,又有最新的宫纱头花、珐琅手镯、琉璃头花,七宝璎珞,看的她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首饰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和材质。
    “夫人,水好了,您可以过来洗了。”
    洗澡的净房在卧房隔壁,她锁好了贵重的首饰将钥匙收在腰里,这才到了隔壁的净房。怀里揣着这把钥匙她觉得沉甸甸的,仿佛揣着一个宝库似的。
    玉兰和春兰就伺候在浴桶旁边,似乎打算伺候她沐浴,莫小碗禁不住有点脸红,忙道:“你们不必在这里,将毛巾搁下去忙你们的吧。”
    两人倒也不意外,眼前这位女主人的行事做派全然同别家不同,昨晚她们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两人听了乖巧的退下,只在外头等候着。
    室内悬着琉璃灯,浴桶十分高大,屋中浮动着淡白的雾气。
    莫小碗跨进了浴桶中,水面上漂浮着馨香的花瓣,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合适。
    舒服的靠在浴桶中,身体的不适立即缓解了许多。
    她正眯着眼享受,隐约听到珠帘碰撞的声音,吓得她急忙捂住了胸口,转头看时,只见一个高大的人端着一个方盘走了进来。
    来的人用松枝玉簪挽着长发,穿着一件宽松的绣银云纹玉色纱袍,这身衣裳打扮倒别有一番道骨仙风。他不是别人,可不是她念叨了一早晨的那个人?
    那人将方漆红盘搁在浴桶附近的红木雕花小几上,似笑非笑的目光掠过她捂着胸口的双手,悠哉的坐在小凳上,随口问了一声:“饿了吗?”
    莫小碗瘪瘪嘴,昨晚被他都要榨干了,体力消耗严重,一觉又睡得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饿。
    他瞅见她瘪嘴,唇角微微勾起,将皮蛋鸡丝碧糯粥盛了一碗,挪到她浴桶旁,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莫小碗看他靠过来,脸越发的红了,道:“你的眼睛别盯着我,我会吃不下的……”
    裴远微笑摇头,抬头看那灯,莫小碗这才低头将那粥吃了。
    喂了她几口,给她垫垫底,他便没有再喂了,反倒自己在一旁吃了起来。
    “昨晚也不是没瞧见,遮掩什么?”他笑话她。
    莫小碗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昨晚……你还好意思说……”
    男人干咳一声,目不斜视的吃早饭。
    “这粥是你做的?”莫小碗好奇的问。
    “嗯。”他点头。
    她方才已经泡的差不多了,便将浴巾把自己裹了从水里爬起来,躲到屏风后头将自己擦干净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薄纱裙。
    两个人站在一起,倒真是天仙般的一对。
    裴远见她洗完了,便将饭食挪进了小厅,两个人在圆形的红檀桌前一起吃早餐。
    莫小碗吃着这粥,味道倒不坏,疑惑的问:“你以前下过厨?”
    男人摇头。
    “你自己生的火?”她上下瞧他,生火的人必然一身烟灰,他哪有半点烟尘?
    “追风生的。”
    莫小碗恍然大悟,又问:“盐是你放的?”
    “也是他放的。”
    莫小碗无语:“那你还说是你做的?分明是追风做的?”
    男人笑道:“米是我放的呀,自然是我做的。”
    “无赖。”莫小碗撇嘴,不过吃着这粥,心情依然是高兴。他一个从不下厨的人,愿意为她下厨呢。
    “今儿不去宫里?”
    “陛下准休三日。”他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专门陪新娘子。”
    莫小碗红着脸啐他:“谁要你陪。”
    “既你不要我陪,那我现在便上朝去了。”他说罢起身便要走的样子,吓得莫小碗急忙叫住:“诶,你这个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啊……”说了这话,一张小脸低低埋下,差点埋到碗里。
    男人走了过来,将小娘子的肩膀环住,低声在她耳畔道:“放心,相公陪你,便是九头牛都拉不走。”
    莫小碗嘴角浮起笑容,羞涩的拿拳头打他。
    外头等候吩咐的两个丫头隔着珠帘瞧着里头两人打情骂俏的,不由得相互羞涩的笑着对看了一眼,这般恩爱,真是羡煞旁人。本以为声名赫赫的裴大人凶的很,谁想到竟对自己的小娘子如此爱护呢。
    今儿风清气朗,裴远便说带莫小碗出去游玩。
    莫小碗兴致高昂,吃了早饭便开始在梳妆台前梳发,裴远只负责在一旁捣乱。
    她原先在家的时候多梳双环髻,出嫁前几天她娘教了她几个妇人的发髻。
    她今儿便试着梳了一个百合髻,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倒是觉得也很好看。从前的发辫如今都梳了上去,今儿开始她便是妇人了。
    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正带着几分顽皮将各种珠钗首饰往她的发髻上插,插的她满头仿佛首饰铺子似的。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这般没正经的。
    她皱了皱眉头,将他插上去的各种钗环一一摘下来,郑重其事道:“你可不许再乱来了,再捣乱,我这头发该散了。”
    他笑着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畔道:“散了正好,散了咱们便不出去,继续去睡觉。”
    听他说“睡觉”二字,莫小碗眼皮一跳,她好容易泡澡恢复了些体力,待会又被他在床上给折腾没了。
    “没脸没皮的,”她推了他一把,“哪有大白天去睡觉的,也不怕叫人笑话。”
    “那我给你画眉,可曾听说过画眉之乐?”他说着,便真的去拿了螺黛。
    莫小碗被他唬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你当真要画?”她自然听说过夫妇之间的画眉之乐,但是她并不信任眼前这位的画眉水平。万一给她画个鬼脸,她找谁哭去?
    他扶正她嫩白的小脸,十分认真道:“不许动,不然画歪了可不许怪我。”
    莫小碗十分无奈,只得任由他涂画,只见他左一笔右一笔,居然还画的很认真。
    “看看。”莫小碗本以为会惨不忍睹,当她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竟有几分惊住了。
    镜中少女脸儿圆圆,两弯新月一般的黛眉衬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竟十分好看。
    “还有这唇脂。”他将指尖抹了一点唇脂均匀涂在她的唇上,惹得她唇上一阵麻痒,禁不住羞涩的垂下了眼睛。
    男人看着自己打扮出来的小媳妇如此漂亮,心底有些自豪。他定定看着那娇艳的芳唇,仿佛饱满的樱桃般诱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罢了,唇脂可以再涂……
    想罢,他搂着小媳妇纤细的腰肢,便低头吻了下去,入口,带着唇脂的玫瑰芳香,更带着自家小媳妇特有的甜蜜滋味……
    莫小碗又重新涂了一回唇脂,终于走出了卧房的门。
    穿着水碧色百褶流纱裙的女子娇俏的睨他:“都是你啦,再晚,便不必出门了。”
    男人拉着她的手,笑道:“无妨,这京城并无宵禁,三更收市、五更又开市,到了晚上才更好玩呢!”
    莫小碗听他这么一说,禁不住好奇起来,上次同陈玉罗出去并没有好好游玩,这次他带她出去,是不是更好玩呢?
    她开始有一些些的期待了。
    “坐马车吗?”
    裴远摇头:“骑马。”
    莫小碗惊了:“我……我不会啊……”
    裴远摸她的脸,笑道:“有我,你不必事事都会。”
    事实证明,她的确不必会骑马也能够骑马。
    他的坐骑是一匹周身洁白的骏马,名叫“玉麒麟”,这匹马十分有灵性,当它见到裴远亲自将小碗抱上马背时,它十分乖巧一动也不动。
    莫小碗打横坐在马前,戴着一顶洁白的帷帽,裴远则身着深紫绣银鹤祥云锦袍腰系白玉带坐在她的身后,将她搂在身前,有他护着,她大可不必会骑马。
    本以为马背会很颠簸,没想到走起来竟然十分平稳如履平地一般。
    她第一次骑马,隔着薄薄的白纱帷幕,居高临下看着两边的风景商铺不断变化,觉得分外的新奇有趣。
    裴远策马轻轻跑在青石板的街面上,这一对华衣美服的俊男美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哇,这是谁家贵人出行?”
    “好羡慕这位夫人,竟有这般疼她的夫君呢!”
    “嫁着这般英俊高贵的夫君,这得祖坟冒青烟呢!”
    “可不是?咱们还是去庙里烧烧高香拜拜菩萨吧!”
    ……
    清风拂过她的帷纱,帷纱轻抚她的脸庞,几许青丝调皮的挣出来随风舞动,时不时的撩着他的下颌,他樱红的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70章 打架
    裴远带着她游了一回京城的长街, 又逛了繁华的东华门,接着沿着京城的南湖骑了半圈, 只见那南湖清波粼粼风景如画,水面小舟翩翩画舫精美,湖畔柳浪莺声碧树如云,真仿佛人间天堂一般。
    半路上, 裴远给她买了马蹄果子解渴, 又有从别处运来的岭南荔枝和西域葡萄,她将果子兜在口袋里,吃个没停。
    他环着女孩的腰, 低头看她吃个不停, 不由得笑道:“我这是养了个小仓鼠啊。”
    莫小碗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塞到他的嘴里, 道:“吃了这颗荔枝,你就不会那么多话了。”
    男人不由得笑了。
    “咱们吃饭去吧。”他们逛了半天,肚子的确饿了,裴远便寻地方吃饭。
    他自小生活在京城,对这边是极熟的。
    “去梨花坞吧!”他调转马头,便往湖畔附近一处树影浓密处走去。
    “梨花坞?”莫小碗来了兴趣,眨巴眨巴眼睛,“听着很美的样子。”
    裴远唇角微勾:“自然是美的, 去了你便知道了。”
    进了树荫浓密处,只见里头鸟鸣花香凉风习习,走过一段石子小道, 便到了一座庄院之前,外头粉墙黛瓦,门口一道古朴石碑上头刻着“梨花坞”三个大字。
    此刻大门半合,门上挂着两个兽首铜环,裴远轻轻叩了两下铜环,里头立即有青衣小厮迎了出来,一见裴远不由得满脸堆笑:“公子好些时候没来了,真是贵客啊!”这儿的小厮见过他来,知道他是熟客,以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裴远微微点头,便叫小厮带路。进了院门,里头便是一座莲池,池上九曲游廊,此时盛夏,莲花满池盛开沁人心脾。
    过了游廊,里头便是一个古朴的宅院,只见宅院四角都是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冠盖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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