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柏溪来到茶庄退苦丁茶,店员打量着陈柏溪的穿着,翻着白眼用方言小声嘀咕,“窘居……”
陈柏溪来上海六年,不会说这儿的方言却会听,他眉头一皱,“你说谁穷鬼呢?”
店员立刻不说话了,低着头把钱找给陈柏溪,跑到别处帮忙了。
陈柏溪又气又无奈,在心里默默记仇,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这家店买下来,把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员赶出去!
……
陈柏溪拍戏的日子定在两个月以后,因为档期的问题,所以要先让主演们拍摄。像他这种与主演只有一场对手戏的,自然就延后了。
为了讨生活,陈柏溪只能继续去片场跑龙套,拿着一天几十块钱的工资。
陈柏溪跑龙套少说也有四年了,辛苦却也能从其中发现点乐趣。比如z姓新人晚上进了h姓导演的房间、s姓小花旦突然耍大牌、x姓演员和g姓演员之间暧昧不清,茶余饭后说起来都是乐子。
还专门有记者狗仔跟他们买第一手花边新闻,钱不算多却也能糊口。陈柏溪以前卖过狗仔消息,后来觉得太不道德了,就不挣这个钱了。
当前的这一场是抗日剧的爆破戏,陈柏溪吃掉餐盒里的最后一口米饭,换上日本士兵的衣服,跟着群演们走到指定位置。
导演坐在移动梯上,手里拿着大喇叭呜哩哇啦说了一通,陈柏溪什么也没听清。
“开始——”
一声令下,身后传来巨响,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陈柏溪跟着人群跑了起来。
有人跑地特别快,脸上表情多种多样,只为了能抢到镜头有曝光;有人跑两步在地上翻个跟头,眼睛一闭,躺着混时间;有人又哭又喊,双手挥舞强行给自己加戏。
陈柏溪属于第一种,一直很努力,想要有曝光想要被大导演发现。不过他不会做太多夸张的表情,也不会跑得比主演快,小透明抢风头是会被扼杀的。
当演员这条路,说容易很容易,一夜爆红不在少数。要说难也是真难,有太多人曾经怀揣梦想走上这条路,三五十年不瘟不火最后石沉大海。
四年前跟陈柏溪一同当群演互相鼓励的老大哥如今已经结婚生子回家种地去了。
这场戏由于主角的状态不佳,拍了四五遍,陈柏溪又是跑又是打滚儿的,浑身热汗十分疲惫。
他走到树荫下喝口水,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陈柏溪换回自己的衣服,领完四十块钱,去学校接陈佳。
从片场打车到浦江镇很贵,他只能去挤地铁。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车上挤地水泄不通。车厢里虽然有空调,却根本阻挡不住人挤人产生的热气。
那边一位大妈忽然喊了起来,“额呀!个小斧子种死风谷气了!”
听到有人中暑昏倒了,一堆人围了上去,有掐人中的、有打120的、有拍照发微博的。
陈柏溪也十分担忧地望着那边。
经过众人这么一忙活,中暑晕倒的小青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