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笑了:“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慧雅进了西暗间,寻出那尊彩塑佛像,让赵青帮忙摆在了榻上,然后拿了根镔铁棍子,对准彩塑佛像扫了过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彩塑佛像的上端被打碎了,黄色的粉末四处飘散着,一股奇特的气味扑面而来——是硫磺的味道!
慧雅笑微微看着赵青:“阿青,佛像里面严严实实都是硫磺粉!”
赵青凤眼微眯走上前,拈了一撮硫磺粉闻了闻。
他基本上已经确定承天寺是以元靖等人为首的走私硫磺的团伙的一个巢穴了。
慧雅笑嘻嘻道:“阿青,承天寺第七层大殿里有好多彩塑佛像呢!”
赵青心中欢喜,一把把慧雅抱进怀里,用力亲了几下。
他刚摸过硫磺,难闻的味道熏得慧雅只推他:“阿青,你身上难闻死了,快松开我!”
赵青却轻笑一声,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到了晚间,赵青让人把屋子里的壁炉生了火。
慧雅沐浴罢出来,坐在壁炉前对着火光晾着头发,半晌没有说话。
赵青见状,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去,柔声问道:“慧雅,怎么了?”
慧雅把脸埋进了他的手心,良久方闷闷道:“阿青,我想赵然了……”
她思念赵然了,思念赵然“咯咯咯咯”的笑声,思念赵然温暖肥软的小胖身子,思念赵然对她全然的依赖……
赵青揽住她,低声劝慰着:“……如今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十一月底或者腊月初我一定能够处理罢硫磺走私案,到时候我就带你回京陪赵然……”
趁慧雅不注意的时候,赵青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也想念赵然了!
赵青和慧雅对赵然害相思病的时候,赵然却过得开心极了。
他被安排在了永泰帝穆远洋崇政殿的寝殿里。
外面天寒地冻飞雪飘舞,寝殿里则因生着地龙温暖如春。
穆远洋命人在御榻上另铺了个小小的铺盖,赵然每晚就睡在这个小小的铺盖上。
颜妈妈带着奶娘睡在殿外的阁子里,听到殿内金铃响了就进去侍候。
此时赵然刚洗过澡,乌黑柔软的头发披散了下来,正坐在御榻上,拿了一个拨浪鼓自己“梆梆梆梆”摇来摇去,玩得不亦乐乎。
穆远洋沐浴罢穿着浴衣出来,趴在御榻边缘吸引赵然的注意力,可惜赵然的身心都被拨浪鼓吸引了,根本不搭理他。
手舞足蹈唱念做打了半日之后,穆远洋见自己没有魅力吸引赵然,便想了个主意——他让人拿了一组他亲手浇注的形态各异的赤金小人,摆在盘子里让赵然看。
赵然一扭头,见到伯伯手里端着一盘金灿灿的小人,顿时大感兴趣,随手扔掉了拨浪鼓,四肢并用朝着穆远洋爬了过来。
穆远洋眼睁睁看着赵然朝自己爬了过来,简直是惊喜莫名,忙忙地拉动金铃。
颜妈妈带着三个奶娘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陛下,怎么了?”
穆远洋笑嘻嘻地指着正在趴着过来的赵然让颜妈妈看:“奶娘,赵然会爬了!赵然居然会爬了!”
颜妈妈先前是穆远洋的奶娘,正是这个原因,他把颜妈妈派去照料赵然。
颜妈妈:“……”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穆远洋,耐心地解释道:“陛下,民间有句俗话,叫三翻六坐九爬叉’,意思就是正常小孩子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起来,九个月就该会爬了。小公子将近九个月了,现在会爬,不是很正常的么?”
穆远洋眼睛盯着赵然,依旧惊喜莫名:“可是赵然还不到九个月啊!”
他一脸陶醉道:“我们赵然可是超出寻常孩童的天才啊!”
颜妈妈:“……”陛下您偏心到了这种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因为太开心了,所以今晚穆远洋决定亲自给赵然唱催眠曲。
他自认为自己歌声极是好听,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然越听越兴奋,最后干脆不睡了,直接爬到他那边去玩玩具去了。
穆远洋:“……”
见都快深夜了,陛下还没把小公子哄睡,颜妈妈实在看不过去了,便把依旧双目炯炯玩兴颇浓的赵然抱了出去。
一刻钟之后,她便把睡熟的赵然抱了回来,安置在了陛下身旁的小铺盖上。
穆远洋凑过去在熟睡的赵然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问颜妈妈:“奶娘,你怎么把赵然哄睡的?”
他唱了一个多时辰的催眠曲都没把赵然给哄睡,颜妈妈抱出去一刻钟赵然就熟睡了。
颜妈妈:“禀陛下,奴婢只是让奶娘喂小公子吃了些奶。”
穆远洋:“……这个朕实在做不到啊!”
?
☆、第147章
? 又过了一日,叶瑾终于回来了。
他奉命跟踪陈留县教坊的官妓郑燕燕,终于有了收获。
慧雅正在卧室内拿了金剪刀修剪一枝蜡梅,却始终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堂屋的动静。
堂屋如今都是赵青的亲信,除了顾凌云之外,便是付春恒、许家英、刘秀中和刚回来的叶瑾了,都不是外人。
叶瑾行了个礼,道:“禀大人,属下跟了那郑燕燕多日。她的生活极有规律,每日睡到中午起床,用罢午饭便在教坊内练舞,傍晚或者去县衙承奉,或者在教坊内表演歌舞。前几日都是这样的。”
“直到昨夜,她在城外的守备府参加饮宴,宴会结束罢离开了守备府,却没有回城,而是去了江边码头,上了一艘新停泊在运河码头的船。”
“属下趁着夜色登船偷窥,发现郑燕燕见的正是礼部尚书穆远池穆大人。只是距离有点远,他们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属下并没有听穆远池和郑燕燕谈话的内容。”
赵青原本一直在默默倾听,闻言抬眼看向叶瑾:“你不是会一些唇语么?”
叶瑾谨慎地拱了拱手,这才道:“属下献丑了!”
他仰首想了想,道:“穆远洋似乎提到了货物’和河面冰封’这两个词,郑燕燕似乎提到了公主’和公子’,别的属下就没看出来了。”
赵青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修长的手指在小几上快速敲了几下,发出“笃笃”的声响。
慧雅听到声响,便知道赵青这是在思索,不敢打扰他,便擎着那枝蜡梅立在妆台前等候着赵青说话。
片刻后,赵青道:“我一来到陈留县,就让河道总督下令封了运河河道上的所有货船船运,他们走私硫磺的货船应该也在被迫停在码头的那些货船内。”
赵青顿了顿,接着道:“至于提到河面冰封’,如今已经进入十一月了,运河河面冰封的日期一天天逼近,估计辽国那边催得很急,穆远池等人怕是急着要在河面冰封前把这批硫磺矿粉给送出去。”
慧雅听到这里,擎着蜡梅笑盈盈走了出去,道:“我来说说所谓公主’吧!当今陛下青春正盛,还并不曾有一男半女,所以我认为公主’指的应是如今正在陈留驿的宜阳长公主。”
见赵青认真地听她说话,慧雅嫣然一笑,道:“再说说所谓的公子’。我觉得郑燕燕极有可能是曲仙姿所装扮,如果郑燕燕是曲仙姿,那么她口中所谓的公子’应该指的是元靖了。”
赵青等人都微微颔首,觉得慧雅说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