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吵吵嚷嚷的商议后,众人商定摇骰子比大小,点数最小的罚一杯啤酒。
张俨一旦接触起游戏,不但有实力还很有天运,几番下来,酒没罚几杯不说,摇个大点数跟家常便饭似的,大家双眼都有些醉茫茫了,张俨面前的啤酒瓶都还剩一半。
“咯……兄、兄弟,不带这样的啊……啊,不可作弊啊……”Ken都已经趴在桌上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能记着张俨几乎没输。
“哼,骰子都是大家眼皮子底下摇的,也是眼皮子底下开的,怎么作的弊,大摄影师要愿赌服输啊。”
张俨一边说着一边把骰子放回盅里稀里哗啦地摇,花架子耍的十足。
“呸,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赢,我拿我喝下的这两瓶啤酒堵你这把肯定输!”显然也没少输的阿文边摇边愤愤道。
骰子落下,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纷纷开点。
Ken和谢导、还有张俨的助理小蔡都是四点,刘明雪五点,阿文三点,只剩下张俨和穆徵。
穆徵喝的不算多,但他显然酒量不好,脸上泛着一层绯红,双眼迷离看不清焦点。他缓缓把盅拿开——一个六一个四一个二,两点!
众人愤愤道吸一口气,难道这回又要让张俨逃过了?
“阿徵,你的运气果然还是那么差啊,看我的!”
张俨舔舔嘴唇,不急着开点,先把盅提起一点自己低着头偷偷看,还不等众人问个究竟,就把盅连着骰子一推。
“是一点,我输了。”然后拿起杯子一口饮尽。
“我看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吧,继续唱K或玩点别的,我先来一首歌给大家助兴。”
大歌星要亲自下场唱歌,大家自然吹个口哨拍着掌连连叫好。
之后众人分成几个团伙,各玩各的,穆徵和谁也没凑到一起,接口上厕所出了包间,穿过走廊,来到了阳台,阳台放有几张供人休憩的躺椅,穆徵在其中一张躺下,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眯着眼静静等酒劲过去。
“给你。”
一个温热中透着冰凉的东西忽然贴到了脸上,穆徵睁眼,张俨一手拿一被茶站在旁边,而其中一杯茶正被他贴在自己脸上。
“谢谢。”穆徵接过茶喝了几口,等着温热的茶水沿着吼道缓缓流进今晚饱受酒精摧残的胃中。“刚刚你扔的是几点,你说的一点肯定是骗人的吧。”
“三个六,最大点”张俨一挑眉,也躺到了穆徵旁边的躺椅上,“不好意思,我又赢了啊。”一点自觉也没有。
“其实不用这样做……反正今晚都没少喝,也不差这一杯。”
“反正都没少喝,少那一杯也一样不差,不是吗?”
穆徵没有回答,他仍闭着眼睛,呼吸轻浅匀称,似乎睡着了。
张俨也没盘究,双手垫着头,看着头顶黑黑的天——大城市的夜空就是这么不浪漫,什么漫天星光当然是没有的,连月亮都被今晚格外厚的黑云挡在了身后。
但在这一方小小的阳台上,有躺椅,有微风,远处有虫鸣,身旁还有穆徵,好友轻而绵长的呼吸声拂去了方才包间里带出来的燥热。
“阿徵。”张俨突然喊了一句,听到隔壁隐隐地飘来一句“嗯”,心底偷笑,穆徵果然是醉的不轻,他醉酒时最喜欢这样装着高冷不理人,以掩饰自己醉酒可能会发生的窘态。
“我们小时候也常常这样坐在阳台上一起看星星吃水果聊天,你还记得吗?”
穆徵闭着眼睛轻轻笑了:“记得,那时候只要是颗亮点的星你就说是北极星。”
张俨反唇相讥:“然后你为了说服我不是只要亮的星就是北极星,整整看了一星期的天文书。”
“嗯……好吧,我承认我们两个小时候都很傻。”
穆徵三言两语对小时候的二人下了总结,过了一会,闭目养神的,看夜空喝茶的,全都放肆大笑起来。
这是重逢后张俨和穆徵相处得最轻松愉快的一次了,之前每次见面两人都生疏有余,熟稔差点,二人间之中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摆在那。
今晚,许是借助酒兴,张俨终于觉得他和穆徵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时候。
两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和重逢后的事在脑中一一回味,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下午发布会后休息室里二人那个危险的距离上,张俨的心跳突然扑通扑通急剧加快。
也许……可能……他和穆徵还是可以……
在酒精作用下,人都是越来越大胆的,张俨控制着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跳,颤抖着开口:
“阿徵,其实我、我对你……”
“抱歉,我打个电话。”
穆徵突然拿出手机说,张俨只好把自己到嘴边的话又整个囫囵吞回去,任穆徵打通了电话。
“喂,是我,半夜突然发短信给我什么事?”
阳台比较安静,张俨隐约听得那边是个女子的声音,加上穆徵的音调是难得的随和,张俨不由得竖起耳朵。
可惜张俨没长了对顺风耳,听不清电话里的女人的话,只能听穆徵用连他都很少能享受的温柔说话。
“喜欢就买吧,钱不够跟我要……”
“你早点休息,熬夜可对美女皮肤不好啊……”
“嗯,再见。”
终于挂了。
张俨的面色很不好看:“你……女朋友啊?”
“嗯,在国外谈的,现在她还在英国,算异地恋了。”
穆徵很随意地回答,就像在回答晚餐吃什么一样云淡风轻,把手机放回口袋后,穆徵才想起来被他打断的张俨的话,“对了,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
张俨的心早在穆徵那一声“嗯”后跌沉沉坠入了冰窖,面上却强打起笑颜。
“没、没什么,不重要的事,我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