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说一笑之间,银千的神色间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没有刚刚的哀怨之色,反转成了一片慵懒,只是眉宇间偶尔闪过的光昭示了他隐藏极深的情绪。
身为银千至交好友的欧阳轩又怎会不知,银千在生气。气的什么,他心里也清楚的很。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遭人算计以致于百口莫辩到此种地步么?银千,你既了解我,便该知道,我所做之事,处处谨慎小心,事事思量细致,以求未雨绸缪的期许,每每在运筹帷幄之际才会出手以求一击即中。”欧阳轩定定看了银千许久,接着说道“只是此番,出现了一个异数,一个我未曾防范却导致了今日局面,甚至于以后都可能在我身边长伴我一生的……异数。”
“所以此番,你固然措手不及事后也没有立即采取措施,而被他耗了这么些时日?”银千问道,神色间已积压了愤然之色。
“是,也不是。”欧阳轩眼中多了些恍惚,连他也不知道,这事,为何会拖了这般久,只是想起了那女人巧笑倩兮时候的样子,使坏时候的样子,与那毒蛇密语意图毒害欧阳霆的时候,便觉会有几分开心。只是那日偶然到得她那儿,得知了她本不欲顾及自己死活的时候,有那么几分愤愤不平。
固然,她本就没有必要将自己死活放在眼中,早前的那几桩买卖,也都一一做完,她与他,本该再无交集,而她不在意自己性命,不是不仁,不是不义,恰恰是本分,是她该有的本分,和态度。
诚然,以他的能力,想要脱离皇帝的软禁并不成问题,可此时却待在这营帐里,几日来,烦闷不已,却不知为何,却在听了银千的话,却仿佛是提点了他为何会有此异状,想必,是连自己都想有个清静的空间,来思考和谋划吧。
此刻,他已决定好了以后的路。如今,他也想通了以后该如何待人,如何自处。那么,不该留的人,不该怜悯的人,也该一一除去了。眼中的冷光彰示了他此刻心绪,银千在旁边暗暗点头。
思绪虽已转了几圈,可对于时间来说,不过是短短半刻钟而已。
“银千,我此番请你前来,并非是为了让你帮我脱离眼下困境,而是为了另一件事。”这是欧阳轩早已想好的,银千神医之名,自然不能大材小用。
此刻的欧阳轩,神色间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气度,生的一副好皮相且不提,通身的气质更衬的他像个王者,他本就是不凡的人,虽为天煞孤星之命,虽有“鬼王”之名,阻碍了他不少前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无法应对,之所以到现在还未出手已,不过是心中那一点点的善意罢了,可如今,哪里还有人需要他怜悯?
看着他此刻的气度风华,银千不由暗笑,是啊,自己又何必担心,他是欧阳轩,这次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妖人迷惑,让他有了不解之情,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种事情自己必须万分留意。
任凭思绪万千,也不过是转眼之间而已。
再回神,银千终于又露出了略显慵懒而神色诡异的笑,朝欧阳轩点头道“拖了这么些年,你终于要开始谋划了,我还以为,你此生都不想下决心了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本欲留这他们安乐一生,却不想他们竟肆意张狂到这种地步,此番之后,我是再不会对他有一丝半点的怜悯之心了。如果不想给我我想要的安静,还这样处处处心积虑的话,那么后果便只能由他们自己承担了。”欧阳轩拨了拨手上的翡翠扳指,仿若无意之语,可却能生生叫人生一层冷汗。
银千见次更加满意“如此便好,需要我做什么?我定全力配合。”
欧阳轩淡淡一笑,正好对上银千灿若桃花的笑容,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我来这里这么久,你也该交待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嗯?”银千敛去了刚刚的阴沉,换上了之前慵懒倦怠的样子。
“就算是要取笑于我,能敬业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么?”欧阳轩狠狠的横了银千一眼。
“自是不能,好端端过了这么些年真是无趣,偏今日有了你的趣事,我是怎么也要笑一笑乐上几日的。”银千并不买账。
“惯常讨厌你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欧阳轩轻嗤。
“我此番被软禁,是由于欧阳霆被大量毒蛇咬伤且无药可解其毒,而毒蛇自然不会好端端的围攻营帐,此事蹊跷,必有人背后主使,而那时只有我与欧阳霆刚刚发生争执不和,所以我自然是最有可能心怀不忿去害他。”说着,自己就先笑起来,“我当时并未辩驳,一来无意,二来不屑。只是此刻,我却再也不能隐忍了。”
“说说你的计划吧。”银千注视着他“你我有共同的仇人,你大可放心。”
“对于你,我早已放心。桌子上放着的是欧阳霆的解药,你去看看有没有问题。”欧阳轩对着桌子上的解药扬了扬头。
“真是奇了,这药是用什么调制而成的?”银千走过去一看一闻,顿时啧啧称奇。
“连你也看不出来成分?”欧阳轩疑道。
“这其中有几味草药是解毒圣品,只是这水,我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成分,不过可以肯定,这是好东西。”银千肯定道。
“既如此,便烦劳你拿着它给欧阳霆解毒,顺便找个理由留到宫里吧,我知道你一向不爱受束缚,让你进宫呆着是委屈你,只不过,这件事,只有你才可以办成,我唯有麻烦你了。”欧阳轩叩着桌面,缓缓道。
“如果是为了大事,那么我便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