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就像是那种在外面和其他男孩子打架打输了,回家来对家长哭的小男孩儿,又可怜又委屈,还让人啼笑皆非,就差把“想亲亲抱抱举高高”写在脸上了。季烟漫不经心地想着,如果她和殷雪灼真的有了孩子,会不会就是白白这样,蠢萌蠢萌的,还会撒娇。
不过看殷雪灼现在的态度,她有点担心家暴的问题,他真的不会打孩子吗?
他能把白白教成这样,以后真的不会带坏小孩吗?
她总觉得殷雪灼自己都像个孩子,十分不安分,若真有个孩子,恐怕还有得折腾,她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个画面来。
想到殷雪灼临走时的样子,季烟就有些头痛。
一场欢爱过后,男人的俯身在她身边,冰冷的唇从她的眼皮一路扫到胸口,意犹未尽地折腾了一会儿,嗓音透着浓浓的暧昧:“我想和烟烟有个孩子……”
说真的,一般来说这样的话出自女人,因为大多数男的都拔吊无情,女人反而偏向感性,爱到至浓之处,有人会说出“想给你生个孩子”这样的话,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
所以殷雪灼说出这话时,季烟都愣了好久,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看着个恋爱脑的大傻个。
“你知道怀孕多难受吗?”季烟说:“肚子里多揣一个,会孕吐,要小心翼翼十个月,不能随便胡吃海喝,还会长胖变丑,还会疼……”
他没想到人生个孩子居然这么难,一时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他还是有点不甘心,“烟烟可以不怀胎的。”
季烟:“……你的意思是,你怀吗?”
他想了想,说:“我去想办法。”
说完,他就真的去想办法了。
季烟:???她这是要见证生物学奇迹了吗?
第116章 终章
殷雪灼说到做到, 真的去找了生孩子的办法。
他去了一趟魇族。
距离殷雪灼上次出现在魇族, 已经过去了百年,世事沧海桑田, 自从魇族被留在六华城之后,殷雪灼因失去季烟而消失无踪, 连魔将都寻不到他的踪迹,更别说是魇族。
好在殷雪灼也是魇, 整个魇族沾亲带故的, 便也变得地位尊贵起来, 那些魔害怕被魔主怪罪, 百年来都不敢得罪这些魇族,而魇族逐渐将六华城的地盘慢慢让回给了人族。
它们虽是群居动物, 却也不喜欢这种被拘束的感觉, 成年的魇在魔族的保护下可以肆意走向天下的任何一个角落,年幼的魇, 即使再向往自由,也仍旧在断崖之下生活,因为只有那里可以让他们平安长大。
幼兰慢慢长大成年, 殷雪灼回来的这一年,他刚刚成年, 继任了魇族族长之位, 眉宇间脱去了稚气,逐渐有了一些昔日鸿镜族长的气势。
当时幼兰正在亲自巡查整个魇族,感受到了久违的气息, 幼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展开身后巨大的翅膀,掠出一阵冰冷的风,冲出了结界,正好看见了殷雪灼。
“雪灼哥哥!”幼兰特别惊喜,“一百年了,你……你终于回来了!”
殷雪灼没有寒暄的意思,幼兰手下的那些魇,却给了他无比盛大的欢迎,他全程冷着一张脸,一点都不配合,没有魇族天生对魇族的亲近之意。
一百年过去,当初最弱小的那一批魇只有少部分成年了,剩余的七成全夭折了,如今族中的小魇,也大多不曾见过殷雪灼,对这位魔主的到来感到惊慌畏惧,一见殷雪灼表情冷淡,越发害怕。
幼兰有些尴尬:“雪灼哥哥,你太强了,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只能依靠本能害怕你,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殷雪灼没什么表示,只是对幼兰直截了当,“我来,是有件事问你。”
幼兰好奇道:“什么事呀?我还有事情可以帮上雪灼哥哥的吗?”
殷雪灼说:“我要生孩子。”
幼兰:“……”
他没听错吧?
幼兰惊骇地睁大眼睛,有些懵了,殷雪灼的表情一本正经,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烟烟找到了,我要和她有个孩子。”
他翘了翘唇角,冷寂的黑眸中掠过一丝温情,“我来生。”
幼兰:“???”
“你……你认真的?”幼兰纠结地挠了挠头,“我们魇族,几乎没有繁衍子嗣的啊……”
他真是没见过,也没听族长提过,只是到底有没有成功的例子,幼兰自己也不确定。
殷雪灼指出他话中漏洞:“几乎没有,那就是有。”
有的话,他就可以。
殷雪灼乃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魇,更是千年难遇的伴剑而生,唯一一只魔魇,他觉得他自己就是奇迹,不需要找什么奇迹,他就能创造奇迹,所以他此行,根本不是在问幼兰可不可以。
如果可以,那自然更好,如果不可以,他也能想办法让它变得可以。
幼兰真没想到,殷雪灼一百年没出现,一出现就这么猛,他先消化了一下“雄性魇族要生子”的话,然后摸着脑袋,一头钻进了魇族的藏宝迷窟,翻阅古籍去了。
“可以蛋生,也可以胎生,或者直接用本体分裂生殖。”
十天之后,殷雪灼是这么跟季烟说的,他还补充道:“胎生的难度太大,还需要修炼双性之体,所谓大象无形,至高之境已无谓形体,万年间几乎无人可成,但未尝不可一试,只是需要很长时间。”
季烟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殷雪灼。
啥玩意儿?她听错了吗?殷雪灼姐姐吗?没听说修为高到一定境界,连性别都能改的啊!
她果断说:“我不要!你这样的话就离婚吧!不对……离什么婚,你娶过我吗?”
真是艹了,这狗男人跳过了结婚的步骤,直接洞房,现在要生孩子,问过她的意见吗?
殷雪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又说:“蛋生亦可,以真元锻造蛋壳,筑成方寸大的空间,再凝聚元神温养,还有以体内灵府双修结单,可借天地灵气凝成新的灵体……”
季烟:“听不懂,说人话。”
不要跟她说这些修仙的专业术语,她只是个凡人。
只能说一句,你们这些玩法术的,真的太会玩儿了。
殷雪灼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没忍住,倏然笑了一声,然后低头,将头塞进她的颈窝,长发散落在她肩背上,冰凉顺滑,像水藻一样缠住了她。
“就是很麻烦的意思,怎么生都可以。”他偏头,唇在她侧脸上亲了亲,语气温柔:“但是再麻烦,都可以交给我。”
季烟:“……头一次听说,生殖方式可以自己选的。”
所以她愿意的话,让殷雪灼一个人无性生殖也可以?
太扯了吧。
季烟沉默许久,忽然抬手捧住他的脸,水亮的杏眸注视着他,“殷雪灼,你为什么很想和我有个孩子?”
他唇边微微翘起的弧度,随着这句话往下一沉,黑眸幽深得看不见底,眼中翻涌着奇异的情绪。
“为什么呢……”他微阖双目,睫毛颤了颤,低声道:“想给烟烟一个亲人。”
他看到了她的记忆,知道她为了他舍弃了什么。
舍弃的不仅是一个简单快乐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纷争,她还舍弃了很多重要的人,她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她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穆康宁对她好,才会差点让她投入了部分真情吧?
殷雪灼看似冷漠而不近人情,其实观察入微,在揣摩她的心思上,越发熟练。
他想让烟烟在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羁绊,而不是像一个陌生的过客,永远都这么格格不入,想让她有一个亲人,有一个家,这样或许能让她更开心,更有安全感。
他不喜欢旁人接近她,那便自己创造一个来。
季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可是,你不仅是我的爱人,你也是我的亲人呀。”
“灼灼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我不缺其他人了。”
他垂下眼,没有反驳,手臂扣紧了她的腰肢,带着她越发靠近他,呼吸交缠,他像水藻一样把她缠紧,一个翻身,便将她完完全全地圈入了自己的领地。
“总要想办法,待烟烟更好一点。”
他低头,手指熟练地挑开她的衣带,很快,唇边便采撷到了一缕熟悉的馨香。
他哑着嗓音,眼角有些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只要这种时候,烟烟肯给我欺负就行。”
季烟:“……可以拒绝吗?”
“好想狠狠地玩死烟烟。”
“……”
所以他压根就是在自说自话吧?
那次翻云覆雨,把话题岔开了,殷雪灼要说的话,其实没有说完。
其实还有一个很难改善的缺点,人为造出的魇会很有很多不可控的毛病,比如比一般的魇更加孱弱,或者生长周期更长,此外,会不会有一些奇怪的变化,也实在是说不好。总之,季烟花了三天听他说完全部,最终只得到了一个结论。
——生孩子肯定是弊大于利的。
就像生孩子在医院做体检,检查出这种先天难搞的疾病之后,一般是不建议生的,但殷雪灼何许人也,他从来不怕这些,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怕的。
至于为什么,季烟搞清楚这些要用三天的时间,那是因为殷雪灼这狗男人越来越“不好说话”了,她只要和他说话,一般不出五句,就铁定能被他带跑偏。
比如——
季烟:“殷雪灼,我忽然有点想吃烤鱼。”
殷雪灼:“好,今晚吃烤鱼,还想吃什么?”
季烟:“不想了。”
殷雪灼:“可是我想吃烟烟怎么办?”
季烟:“……我想抗议。”
殷雪灼:“去床上抗议哦。”
反正,和他交流有点困难,殷雪灼仿佛玩上瘾了,季烟之所以一直忍着他,主要还是因为床笫之间,他的确是越来越娴熟,魇的智商就是高,学什么都能举一反三,季烟从第一次哭啼啼的,到后来不得不承认,。
本来嘛,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半推半就,季烟每回都想和他正正经经地说事,比如讨论一下白白的化形问题,或者关于穆康宁后来的是怎么处置的,但她仿佛像个不理朝政的昏君,只要被绝世妖姬殷雪灼勾引一下,魂就没了。
季烟:去他妈的,这谁顶得住。
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遇到个这样的小妖精,谁上朝谁煞笔。
当然,到底谁才是小妖精,谁才是暴君,这一点有待商榷。
季烟被殷雪灼硬生生地拖了一个月,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具身体,没有大、姨、妈!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顶级福利,这简直是所有痛经女孩的梦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