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周帆对着他呲牙。
唐乐左右看了看二人，简直想一人一个爆栗锤死算了。
“对了，”周帆点好了餐，将东西还给了服务员，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你穿这一身是作什么妖呢？还有那个小提琴，什么情况？”
“老子在这打工呢。”谢昊天说。
“打工？”周帆看了眼小提琴，“专门演奏的？”
“那倒不是，”谢昊天摇了摇头，“白天就做主厨助理，就当学习学习了，然后也端端盘子什么的，不过老板开发了新业务，要给餐厅增加点儿情调，说要招小提琴手，暂时还没招到，我来顶几天班。”
周帆闻声抬着眉点点头：“可以啊，我俩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谢昊天头一回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会什么高难度的，小时候学了不少，以前也拉出来回顾过一段时间，但是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这餐厅演奏嘛，也就那几首曲子，来回拉着玩玩，没几天就熟了。”
“哇，”唐乐端起来桌上的茶，呷了一口，“要我的话，玩几个月都玩不出来，真厉害啊你。”
周帆闻声立刻抓紧过头去：“我也能学，你想听吗？”
“呦呦呦，”谢昊天双手抱胸，以一副包租婆的斜眼姨夫笑着盯着二人，“这飞来横醋吃的，狗男男可饶了老子吧”
周帆笑了一声：“滚犊子啊，你这是一会儿还有工作？”
“对啊，”谢昊天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老板昨天刚说招来了一个新的小提琴手，今天临时就说人病了，来不了了，又让我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太气人了！”周帆加了一口刚上来的菜，义愤填膺的说：“你现在就应该琴一砸，然后去他妈的，给老板一嘴巴子就走人！”
谢昊天闻声扬了扬手：“我可去你妈的，尽给我出些傻逼馊主意，滚蛋！你俩先吃着，账一会儿记我名字上，我先去上班了啊！”
“好。”二人同声应道，步调一致的点了点头。
可他刚走了几步，就又转过了身来，笑得贱兮兮：“今天大好日子，周帆，要不要上来来一首，给老子撑撑场面？”
周帆闻声登时挥手隔空怒扇了他几个耳刮子：“扯淡，我上去给你嚎一嗓子，你是饭碗不想要了，还是找打呢？”
“哈哈哈哈哈哈。”谢昊天一手挥舞着弓子，飞快的一溜烟就跑向了角落里的小三角台上。
“神经病，别理他，吃饭。”周帆低下头来，侧过脸去，底下的手趁机在人腿上摸了一把。
“啧，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的。”唐乐回瞪了他一眼。
周帆见对面空了下来，干脆搬着东西坐在了他正对面的地方，这地方偏僻，又是挨着窗户的角落，窗外是五层高的大厦外的景色，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个角落里。
周帆笑眯眯的抬起头，加了一只虾放在唐乐的碗里，双脚偷偷的伸到他的脚两侧，趁他没注意，飞快的将人两只脚死死地夹在了中间，动都动弹不得。
“疯了啊？放开。”唐乐没好气道。
“不放，那啥……”周帆小心翼翼的说，“你答应我今晚去酒店，我就放开。”
“你……”唐乐差点把虾卡在喉咙里。
话还没说完，餐厅角落里的话筒就响了几声“滋滋”的杂音，谢昊天头顶的光柔和的打了下来，他站在木质的三角台上，沙哑的声音顺着话筒从音箱里传出来。
“今天——”他故意拖长了音，醉得有点明显，“我拉的曲子和以前的不太一样，送给我这么多年的兄弟，祝他俩狗情侣，长长久久，到死都分不开……”
谢昊天说罢，就放开了差点被自己吃下去的话筒，对着它拉了起来。
悠扬婉转的音乐缓缓流淌出来，似乎萦绕着他的周身一样，衬得他像个流落在苏格兰街头的忧郁小王子，周帆虽然对乐器不太了解，但是音乐好不好听，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他托着下巴，远远地看了谢昊天一眼。
“这是《爱的致意》，爱德华·埃尔加的。”唐乐淡淡的说。
“你听过啊？”周帆有些惊讶，他居然记得住名字。
唐乐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嗯，当时在姥姥家的时候，在电视上听到过一次，后来就下在了手机里，有时候……想你了就会听。”
话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来越小，可是周帆还是捕捉到了。
周帆笑着一把抓住唐乐的双手，他条件反射的就想要抽回去，可是周帆故意抓得很紧，没让他得逞。
“这边没人看见，不用担心。”周帆说。
唐乐见状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总觉得，我不想在公众场合和你太近，是怕被别人看到。”
周帆闻声一愣，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其实我不怕，我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学生，我不值得别人说三道四的，但你不一样，”唐乐谈起头来，目光直直的对着他，“你是全校第一，你是广播站主持，你是系草甚至院草，知道你的人太多太多了，我怕的，其实一直都是你受到伤害。”
唐乐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可是这话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旦打开，就停不下来了一般。
“我常常能感觉到你在我面前很自卑，你会考虑我的各种感受，但其实不用的，我有时候……只是嘴硬罢了。”
唐乐笑了笑，背后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奏着，如流水一般：“其实我比你更要害怕，我没钱，没背景，没好成绩，甚至连帅气都称不上，我能让优秀到不能再优秀的你喜欢上我，我何德何能啊……”
“不是，”周帆听到这里，突然伸出双手，包裹着他冰冷的手，“你很好，在我眼里，你哪哪儿都好，你是我的命，谁都比不上。”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下一秒，琴声继续在耳边响起，如这么多年来，恋人在耳边的轻声呢喃。
少年白色的衬衫在灯光下显得他很单薄，但是又不失男人的阳刚之气，他眉宇中透着温柔，顺着耳廓而下一路到脖颈的线条，流畅又好看，像极了杂志封面的男模，全身上下都是他爱的模样。
“帆哥，”唐乐许久没有这么叫他了，“我和我爸妈出柜了。”
周帆愣了几秒，几乎瞪圆了眼睛：“……真的？！”
“真的，”唐乐笑了，眼睛弯的像月牙，右边嘴角有一个淡淡的梨涡，“以后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回家。”
“好，”周帆的鼻子一酸，“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带你回家，还能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不光这样，我还要光明正大的带你去酒店。”
“噗——”
唐乐被他最后一句逗笑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