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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狠啊,看出来是高三的了。”许淮阳看着胳膊上的一大片淤青,身上什么样也不用想了,“大夏天的抡着甩棍就过来了,这种东西查到非记处分不可。”
    蔡湛放下袖子:“这帮人也不在乎处不处分的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开始沉默。
    估计也歇得差不多的时候,许淮阳站起身来穿外套,准备回家。
    身后的蔡湛忽然停了正揉淤青的手:“谢谢。”
    许淮阳穿衣服的动作也停下了,转头看着蔡湛:“扯平了。”
    蔡湛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
    许淮阳轻咳了一声:“撕你照片的事……扯平了。”
    蔡湛不说话,沉默着。
    许淮阳忽然有点尴尬,这人一句话都不说,该不会特别介意这个吧?早知道就不提了。
    正想岔开话题的时候,蔡湛忽然笑了笑,也站了起来,跟他面对面地站着。
    “行,扯平了。”蔡湛挑着眉笑了下,“照片送你了。”
    许淮阳愣了愣,然后脸上“腾”地一热:“你大爷!”
    蔡湛没再说话,边整理衣服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彻底黑下来了。
    许淮阳从教学楼里拿了书包出来时,能感受到腿上的肌肉正一跳一跳的疼,每走一步都难受得要命。
    学校门口是一条小路,从学校出来,一路上走到公交车站至少要半个小时。
    三十四五度的大热天,却连辆出租车都打不到。
    许淮阳一身酸痛,已经在路口站了四十分钟。
    今天真是切切实实地领悟到了什么叫作死。莫名其妙跟人打了一架,得罪了一群神经病,还没解释明白撕照片的事。
    蔡湛最后的那个笑,想起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嘲讽。
    不爽。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夜晚的凉气使温度降了下去。
    许淮阳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他伸手打开灯,行李箱随手一甩,整个人重重倒在沙发上。
    “嘶……”忘了身上还带着伤,往沙发上摔的这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家里果然没人,不仅没人,连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许淮阳从来不跟别人说自己家的事,即使被问起也会找话题带过或闭口不谈。一来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二来也是因为实在没什么说的必要。
    他能想起来的关于“家”的记忆,几乎都泯灭在小时候的回忆里了。
    许淮阳躺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开了热水器,又坐回沙发上。
    太静了。
    他倒了杯水喝,想了想又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放着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看了一会儿,剧情智障得感人。他索性让电视自己响着,侧身翻出来手机。
    屏幕一闪一闪地亮着,来了一条短信。许淮阳点开看了一眼,愣了愣。
    过了会儿,他皱眉扔开手机,翻身把脸埋进沙发里。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
    在沙发里埋了半天,铃声忽然吓了许淮阳一跳。方绵的专属铃声,简直有病。
    许淮阳接起电话,头嗡嗡地疼。
    “干嘛呢你,这么半天才接。”方绵的声音有些模糊,对面一片嘈杂。
    “看电视呢。”许淮阳皱了皱眉,“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嗨!我二大爷一家子来了,在我家打麻将呢。真是倒霉到家了我跟你说,我现在输得就剩五块钱了!”方绵大概正往门口走,背景里的嘈杂声音小了许多。“你别告诉我你刚回家。”
    猜得还真准。
    许淮阳无奈道:“有事儿?”
    “有啊!”方绵喊了一句,“出来吃饭啊,你肯定没吃饭,肯定没吃,你就说我猜得对不对……”
    “闭嘴。”这人怎么这么聒噪?
    方绵在电话另一边哀嚎:“你果然是刚回家!我妈打麻将打了一晚上了,不给我做饭,我现在身上就五块钱,大哥,大爷,爷爷,出来吃饭吧……”
    许淮阳捏了捏眉心,有点想打人:“你从现在开始安静五分钟别说话,一会儿垃圾摊那儿等我。”
    “好嘞!”方绵乖乖地闭了嘴,挂了电话。
    许淮阳看了眼表,从茶几底下拖出个药箱,翻了翻拿出消□□水和棉球。
    二人约的地方是个路边的烧烤大排档,许淮阳叫这儿“垃圾摊”,这是他俩的固定据点。
    许淮阳穿着运动服噌噌噌下楼,努力忽视掉身上正疼着的伤。刚才上药的时候检查了一遍,除了淤青多一点以外没什么很严重的。
    他看了看院子里的自行车,还是步行走了。
    方绵比许淮阳早到了一会儿,已经要了五十个串和一小盆煮毛豆上来。烧烤摊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烤串的老板正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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