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文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重要事情:“王阿么,你们有什么冤情需要去告御状?”
“这个,小兄弟,家丑不可外扬,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想牵连到你!”白岌抢着说道。
白岌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氏已经一巴掌拍了过去:“什么小兄弟,家丑不可外扬,阿文又不是什么外人?要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钟亦文没有想到王氏还有如此彪悍的一面,王氏很大气,这是钟亦文记得的,但是如此直接管教自己当家的,真的没有问题。另钟亦文更加不敢相信的是,白岌被王氏一骂,立刻低下了脑袋,原本还算高大挺拔的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阿文,你别听他的,事到如今,也没有啥不能说的!”王氏一点也不把钟亦文当成外人,直接说道,“我们要去状告家中的二伯谋害大伯,并且制造假证陷害朝廷命官!”
“等等,王阿么,你们是从徐州来的?”
“是啊!”王氏点头。
“你们所说的那个被诬陷的朝廷命官可是徐州同知曹凤忠曹大人?你们的大伯难道是徐州淮山疏远的院长白岑?”虽然是询问,但钟亦文感觉自己已经猜得*不离十。就说王氏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而正午时间已到,这十里亭前后视线范围内,除了王氏他们,根本没有其他人。现在的情况再清楚不过,那些人通知钟亦文过来,压根就是让他来领人证的。不过,那些人估计也没有想到钟亦文和王氏是旧识。
“你怎么知道的?”白岌听到钟亦文的话,立刻抬起了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钟亦文。
果然如此啊!钟亦文也没打算多说:“偶尔听说过这个案子。如今这案子有人压着,估计就算你们去告御状也没有什么用,只是以卵击石!”
白岑一听急了:“那可怎么办是好?”
王氏直接又给了白岌一巴掌,看来已经是夫夫俩的习惯了:“听阿文说!阿文,你说,这事要怎么办?反正我们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能够将事实真相大白,即使丢了这性命也无碍。我和当家的一直受大伯帮助,如今大伯死不瞑目,我们俩根本不得安心。更何况,二伯和那毒妇于氏居然派人想要杀我们灭口,就是不告御状,我们除了隐姓埋名躲藏一辈子,也没啥活路。”
原来知情者在这里,这对于白景卿他们来说,绝对是帮曹大人翻案的关键。想不到那些人居然会送他这么大一份厚礼。
“你们先将这具体的事情给我讲一讲,我再来拿主意!”只有了解了整个事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氏直接推了白岌一把:“当家的,你说!”
白岌唯唯诺诺的点点头,才开始慢慢讲述:“那一日我大哥白岑生辰,请了不少朋友到家中相聚,这曹大人也是受邀者之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大哥和曹大人两人在书房吵了起来,我和大哥向来亲厚,就想着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不过我到书房外的时候,大哥的夫郎张氏已经进去劝架,我就躲在外面听了听。没听一两句,曹大人就跌跌撞撞的从书房出来,黑着脸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张氏也很快哭着离开书房去了自己的院子。我也以为事情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刚好出了书房的大哥遇上,他拉着我陪他去喝酒。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喝完酒之后准备回去,路过大哥的书房,却听见二哥和大哥的另一个夫郎于氏在书房内说笑的声音。”
“二哥说大哥虽然高中进士,却是个只会读书的傻子,娶了两个夫郎生了两个儿子,结果大夫郎张氏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别人,大儿子杳无音讯两三年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小夫郎于氏是帮二哥养的,小儿子不是他的种他都不知道。于氏一点也没有反驳二哥的话,反而和二哥嬉笑,说大哥的大儿子只怕三年都没有消息,估计已经完了,神童又怎么样,他于家有本事,再厉害的神童也别想有机会考科举。青州乡试他被一时蒙蔽,让人中了举人,但只要人还敢出现在京都,就肯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大哥听完这话火冒三丈直接冲进了书房,我拦都没有拦住。我想着这是大哥的家丑,没敢进去,就听见大哥一直在骂二哥和于氏,后来似乎也动手了。等我发现不对劲听不见大哥的声音的时候,就看见大哥被二哥疯狂的拿匕首插了几刀胸口,直接倒到了血泊里。”白岌说道这个已经有点崩溃,“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怕二哥也这么杀了我,所以,我逃了。在二哥他们没有发现我之前,我抛下大哥直接跑了,我对不起大哥,我对不起他!”
王氏直接又拍了一巴掌过去:“行了,这个时候忏悔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就是为大哥报仇。阿文,当家的和大伯是一母同胞都是被强势的婆么养大,所以大伯和当家的两人性格都有点软。二伯却是族里无父无母的孤儿过继来的,性子又横又独。之后就是第二天一早我才听说大伯遇害的事情,当家的不敢瞒着我,直接将他看见的告诉了我。我们刚准备去官府报案,那边就已经说有证据是曹大人和张氏合谋害死了大伯,而且证据都拿到了。我们夫夫俩知道事情不对劲,没敢大张旗鼓,只是暗地里收集证据。”
钟亦文点点头,对于王氏他们两人的做法也能够理解,只是有点不太明白:“外面的那个人是?”
王氏直接冷哼了一声:“他就是帮二伯和于氏弄出假书信的人,孟安文。我们查到他的时候,差点被二伯派来的人杀了,还好有人救了我们三人一命,还把我们送到了这里,让我们在这里等人。”
钟亦文点头,这孟安文倒是一个有利的证人,起码有这人在案子当中很重要的一个证据就变成了假证。只要有一个假证,其他的证据也就不再是铁证。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有证据说明于氏和那二伯才是凶手,单凭一个假证似乎还远远不够。
钟亦文决定先将王氏三人偷偷带回京都,交给白景卿他们,相信白景卿他们有了这三个强有力的证人,至少能够将曹大人保释出来不成问题。
☆、第96章 刺客(三)
钟亦文并没有出面,而是让秦九找了兄弟过来,当天下午就将王氏三人送到了白景卿曹明东他们的临时落脚处。并不是钟亦文不愿意帮他们,而是他现在也忙得不可开交。南蛮地区的那些人在给钟亦文送了这么一个大礼之后,居然明目张胆要求见面一叙。如果只是约见钟亦文这就算了,他们约见居然是秦非。
看到那些人送上门的那些帖子,最主要的是看到里面的夹着一张东西,居然是秦非的生辰八字和订亲的婚书,订亲的对象居然是一个叫张昭丰的人,钟亦文当场脸都黑了。
这个人名钟亦文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听过,但是这个人名从现在起,必将成为钟亦文心中黑帮的第一位,绝对。
秦非看到这订婚书的时候,惊讶的不必钟亦文少,显然他自己也不清楚有这个事情。但是订婚书却并不假,婚书是秦山帮秦非订的,似乎是在秦非刚刚出生估计才被领养的时候就订下了。
“别看了,你我都成亲这么多年了,小包子也有了两个,谁还管这不知真假的订婚书?”钟亦文黑着脸说道。
秦非点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情,婆么应该也不清楚,否则也不会同意我们俩的亲事。只是阿爷为什么会帮我订下这么亲事,如今这人突然将这订婚书给我们送来,又是什么意思?”
“谁管他什么意思?”钟亦文气呼呼的抱着秦非,“反正这事绝对不作数,我们权当没这回事。要是这个叫张昭丰的敢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绝对不会轻饶他。敢送这东西给已婚之夫,简直就是挑衅,真当我这个汉子是摆设啊!”
秦九哈哈大笑了起来:“没错!弟夫,我挺你。有我在,谁也别想在这事情上捣乱。敢破坏人家的家庭,别让老子看见他,否则老子揍死他!”
“对,有眼力的人知道人家已经成亲多年,就不应该再来破坏。”陈管家站在一边附和。
“行了,不就是一张订婚书吗?”秦非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比其他人都要镇定,“他们将这订婚书送过来,应该就是没有追究的意思吧。否则就是拿这订婚书直接去官府告我们了,你们也别太紧张。我自己会去赴约的。”
“你居然还要去赴约?”钟亦文不满的叫了起来。
秦非点头:“当然,人家帖子都送过来了,我不去岂不会让他们小看!”
钟亦文知道秦非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秦非去赴约,万一那个叫什么张昭丰的人也在怎么办:“我也去!”
“你是我的当家的,当然要一起去啦!”
秦非理所当然的话瞬间治愈了钟亦文,管你什么张昭丰还是张其他,都得离秦非远远的。只是一纸订婚书而已,能够比得上他们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吗?钟亦文此刻可是有绝对的信心相信秦非最爱的肯定是他。
不过,等到之后真正见到张昭丰的时候,钟亦文才知道自己的自信心膨胀的太过,见到真人的时候直接爆掉。
南蛮地区那些人送来的帖子上,约定见面的地方就在京都城内,不是什么大地方,而是一个算的上已经是比较冷清的小茶楼。钟亦文他们到达的时候,才知道真正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在茶楼内,而是茶楼后面的小院里。想来也知道,这里绝对是他们在京都的落脚点之一,藏得还真的是够深的,难怪一直没被官府查到。
钟亦文他们一进后院,似乎早早等着那里的一个高大汉子站了起来,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钟亦文暴走:“我就是张昭丰,秦非的订亲者!”
“我是钟亦文,秦非的另一半!”钟亦文毫不示弱的看着张昭丰。
张昭丰长得很英俊,而且是带着淡淡邪气的那种坏人感觉的英俊,个头很高,比起已经算是高个的钟亦文还要高上半头,而且整体身材比钟亦文要大上一号。如果真的是和秦非一起的话,张昭丰和秦非起码外型上更加相称。钟亦文暗恨自己为什么不再长高长的壮实一点,现在身材外形这一块完全被比下去了。
如今的钟亦文早不像是三年前那种漂亮的美少年的感觉,稍稍带上了那么一点硬朗气息。但是他的底子在那里,再怎么变化,也没办法变成什么型男。
“你是那一日在围场的刺客?”秦非看着张昭丰,神来了一句。
嗯?钟亦文瞬间清醒,眼神锐利的盯着张昭丰。这刺客也太胆大了吧,居然敢直接站在他们面前,真当他们认不出来他吗?
张昭丰看着秦非,又看了看一脸戒备的钟亦文,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危险的味道:“原来,那天在围场内三箭齐发的人真的是你。秦家祖传的霸王弓果然名不虚传,可让我们直接丧失了一个好手!”
秦非不语,只是看着张昭丰。他至今都没有想起来,这张昭丰是何来历,秦山阿爷怎么会打小帮他订了这么一门亲事,却又没有告诉任何人。还有张昭丰居然知道秦家祖传的这黑色硬弓就是传说中的霸王弓,说明张昭丰对秦家很熟悉。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南蛮地区搭上关系。
这个人实在是很危险,钟亦文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安。这张昭丰就像一匹狼,而且还是一匹狼王,狡猾又危险。
“哈哈哈……秦非,我发现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不嫌弃你的以前,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张昭丰这句话说的,到底有几分真意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
居然当着他的面挖墙角,钟亦文整个人都暴躁无比:“张昭丰,我不管你是何来历,又拥有什么样的身份,但是,以后都给我离秦非远一点,他是我的夫郎!惹毛了我,你那南蛮地区就永远别想太平下去!”
秦非移动两步,直接走到了钟亦文的身边。他是以行动告知张昭丰,谁才是他秦非的不变选择。
张昭丰嘴角上扬,似乎刚刚只是一个玩笑一般,一点也不在意秦非的选择:“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谈一谈正事吧?两位,请坐!”
钟亦文心中很想拉着秦非直接走人,跟着张昭丰同桌吃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咽得下去。但是他们已经等了那么多天,才等到张昭丰这次的邀请,怎么样,钟亦文都得将这口气先忍着。所以,他压着火气,直接和秦非一起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钟亦文真没兴趣吃吃喝喝。
张昭丰像是没有看到钟亦文的火气,直接拿起酒壶,亲自给钟亦文和秦非倒了一杯酒,起码这表面上的宾客之礼没有差,也不算怠慢他们:“怎么样,我们前几日给准备大礼不错吧?难道就没有想要感谢我一声?”
钟亦文知道他说的是王氏白岌他们,这事还真的多谢张昭丰他们的帮忙,否则让他们自己去查证,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结果:“多谢!比起让我帮你遮掩刺杀皇上的罪名,以及差点一箭杀了我,这点小恩小惠完全不够。”
张昭丰没有想到钟亦文这么厚脸皮,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是张家人?二十多年前因卷入皇位之争被判流放的张家人?”钟亦文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有了猜测。
张昭丰似乎也没打算隐瞒,大方的点头:“是!”
钟亦文只想骂天,这张家是小强吧!出了一个安乐王妃还不够,居然还有后人存在。估计当年张家被流放就是南蛮地区,就是不知道这二十多年下来,张家在南蛮地区的影响力到底如何。看张昭丰的这个样子,也应该不会太差。钟亦文将那南蛮地区的几大势力全部排了一遍,最后有了猜测,试探道:“你就是扬州南边那块南蛮地区的领头人?”
张昭丰笑了起来:“哈哈哈……外面的传言果然不假,你果然很聪明!”张昭丰这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