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博下意识地摸摸脸,很明显?
“最近辛苦了,让你亲自去盯中东那批货。”
“换别人我也不放心。”叶博顿了顿,“下午替我跟那帮老家伙打麻将吧?”
张云珂笑道:“怎么,有约了?”
叶博点点头。他们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
“有喜欢的人了?”张云珂好奇地问。
“也不是,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个,现在算是朋友。”
“那位老师啊。”张云珂笑道,“你待他跟别人不一样。”
“他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叶博闷闷地说。
张云珂抬头看着他,略微蹙眉,“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可许望舒活得善良又简单。叶博没吭声。
球馆老板是个叫姜陈的清秀男人,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不像他。许望舒跟姜陈应该很熟悉,在姜陈面前,更活泼些。
许望舒球打得比叶博想象中的好太多了。冬□□服多,叶博也没看出许望舒身体那么结实,只觉得他一副斯文书生样儿,就想当然地认为运动细胞不行,谁知被狠狠打脸,一盘下来打了个零比三,惨败!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个下午,居然忘了时间,叶博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才发现上面有无数未接来电,心一沉,知道出事了。没时间跟许望舒解释,他直接套了衣服离开,到了车里,立刻打电话给程远。
“妈的,你去哪儿了?珂哥出事了!”程远怒不可遏。
叶博稳住声音,“他人在哪儿?”
“在医院,手术室。”说完程远就挂了电话。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叶博第一次感到恐惧,张云珂是他的上级,更是他亲密无间的兄长,绝对不能有事!
张云珂是替他去的,要不是因为他的失职,他的部署不力,他的忘乎所以,张云珂怎么会……
那家私立医院是他们投资的,为了就是能第一时间提供医疗支持。手术室外,吴湛、程远都在。
吴湛看着他,神色冷峻,只是“啧”了一声,而后说:“我有点失望了。”
叶博浑身一震,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又何尝不对自己失望透顶?未接来电中还有一个是张云珂打给他的。也就是说,张云珂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而他却因为跟许望舒打球,错过了应对时机。他错得太离谱,许望舒的存在让他松懈了。
幸好,子弹并没有打中心脏,张云珂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叶博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窗户远远地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脸,看了好久却没进去。
吴湛的宅子很大。
叶博跪在空荡荡的地下室,这是他们犯错之后,领罚地方。
两个高壮的男人进来,手上拿着牛皮长鞭。
“博哥,得罪了。”两人向他弯腰鞠躬,而后问,“可以开始吗?”
叶博点点头,脱去上身的衣服,露出肌肉分明的脊背。
长鞭在空气中摩擦出声响,鞭梢打在脊背上,立刻皮开肉绽。他咬着牙,没发出任何声音。三鞭而已,吴湛没有真的要惩罚,只是在提醒他。许望舒给予的温暖让他掉以轻心;而疼痛,则让他清醒。
叶博头抵着粗糙的水泥地面,喘着粗气。
“博哥,我们扶您回去吧?”
叶博摆摆手,那两人便不敢靠近。他用手肘撑着地面起身,套上衣服,走出地下室的时候,看到吴湛。
“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吴湛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好好休息,医生已经在你那边候着了。”
叶博点点头,“谢谢吴叔。”
樊文杰家底还是可以的,没两天就凑到了十万。许望舒拿着银行卡,打了叶博的电话。昨天那人匆匆离开,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的事。电话很快接通,叶博应该在开车。
“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许望舒顿时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那个十万块钱,我……还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那头又是惯常的沉默,许望舒知道叶博是真的在考虑时间安排。对方的时间很紧,工作密度很大,这是他们接触多了之后总结出来的。
“我现在去你家。”叶博的声音依然低沉。
许望舒忙问:“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他听叶博说:“二十分钟后到,你在门口等我。”
这是叶博第二次来家里。许望舒赶忙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洗了把脸,还刮了胡子,整理了下发型,又手忙脚乱地迅速把家里收拾了下。
叶博很准时,说二十分钟就是二十分钟。许望舒在门口等了没两分钟,那辆熟悉的捷豹,伴着又沉又重的发动机声响,停在了他家门口,却没有熄火。
车窗被打开,这里人的脸在月色下苍白得骇人。叶博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了点温度,“上车。”
原来都不准备进门的。许望舒有些悻悻的,乖乖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他拿出卡递给叶博,“这里有十万,你有pos机么?”
叶博直视前方,没有说话,接着从档位旁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
许望舒就觉得叶博不对劲,眼看着他在狭小的驾驶座里焦急地找着打火机,却怎么都找不到。突出的肩胛骨撑起了衬衫包裹的脊背,他霍然看见衣服上隐隐渗出深红色的印子,心头一紧,伸出手往那处轻轻一扫,手指就沾上了湿热的液体——血红的。
“别找了。”许望舒道。
叶博身形微微一顿,转头看他,含着烟的双唇煞白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