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被他莫名其妙的理论气的想那东西扔他,发现今天让他搞得拖鞋都忘了换,手边唯一的东西就是肥肥,正低头寻觅的功夫,秦浩铭已经闪出门去,并没有转身,背对着他对他说:“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当年也真的很伤心”
严冬听着他的话有些发愣,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直到他彻底关上门走出,他才抱着肥肥坐回了懒人沙发里,不知是不是幻觉,懒人沙发似乎还残留了秦浩铭的味道和体温。
是那种很淡很干净的香水味,酒香混着一点点木质的香味,似有似无的勾着一点点烟草香味。
闻起来,像是一位得胜归来,正在庆功的骑士。
当时被他揽在怀里的时候,呼吸到的全是这个味道。
“争宠”的人类已经走了,肥肥立刻恢复了本来样貌,一巴掌拍开了严冬的手,踩着他蹦下地,回去挠猫爬架的柱子。
严冬却顾不上管它,他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镇静,秦浩铭的反应一点也不在他的预料里。他不但没有生气,没有怨恨,还小心翼翼的跟自己道歉,试图用十分容易揭穿的谎言留下自己。
如果不是最后那句话,几乎让人以为当年的事压根就没有发生。
这却让严冬更加的愧疚和害怕。
他是真的不怨恨自己吗?真得喜欢自己到把一切的错误揽在了他自己身上?
还是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预谋好的报复?
他为自己多疑到恶毒的揣测感到更加的愧疚,却又无法压下这样的怀疑,那怀疑是一颗种子,还没有发芽,但是已经悄悄的伸出了根,扎在他的脑子里。
秦浩铭可能还没看出来,但严冬自己却知道,他真的是跟从前完全不同了。
他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正因为他的焦虑而轻轻颤抖。
就算他不是,那么这样多疑敏感,虚伪,满脑子恶意的自己,还是他当初喜欢的那个人嘛?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还值得他这样喜欢吗?
他大字摊开的躺进懒人沙发里,耳边是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头顶的灯罩里,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昆虫已经死了,尸体是瘫在灯罩上的一个黑色的阴影。
他觉得它很像自己。
手臂内侧那些已经浅淡的看不见,但密密麻麻疤痕似乎隐隐作痛。似乎提醒着那些年已经被他遗忘的感觉:咬着被子压抑的哭泣,和被圆规刺下也无法压抑的想念,和一次又一次因为自我厌弃所引起的生理性呕吐。
他想起自己给自己“治疗”时问自己的问题。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他那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出答案,只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你根本不喜欢他,你是荷尔蒙作祟,你只是喜欢他喜欢你。
假装没有听见心里微弱的反抗:不是的,在他说喜欢我之前,我就喜欢他。
即使到今天,我也很喜欢他。
他无法忽视自己那天早上醒来,除了一瞬间的害怕后满心的欢喜。
他是真的蠢到完全相信秦浩铭会认不出自己吗?
不是的,他根本就是有些雀跃的说服自己相信,这样就能安心的留下来和他一起工作了。
为什么明知道他别有所图,还是一步步退让的让他上了楼?
因为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拒绝,可内心的深处根本就,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甚至还有一瞬间闪过了:如果他真的忘了,那就当这是个开始吧的念头。
他盯着那只昆虫的尸体发呆思考,直到肥肥过来喵喵的叫着挠他的头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都要黑了。
窗外的知了都听不见了,反而是楼下小孩玩闹,和下棋的老头们的议论声鼎沸,隐隐的还能闻见各家飘起来的饭菜香。
他连忙起身开灯,给肥肥加猫粮,灯光从灯罩里撒出来,他看到着那昆虫清晰的影子
“原来是蛾子啊”
肥肥咔哧咔哧啃的作响,他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那顿希尔顿居然已经消化完了,他居然又饿了。
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思考,太久没有认真的想事情,猛然发现思考也是非常浪费体力的,光躺着不动都能饿。
然而家里已经弹尽粮绝了,昨天晚上连最后一包泡面都吃完了,他连早饭都想着中午吃回来没有吃,说老实话,他本来指着中午那顿管一天的。
但由于终于理清了这段日子偷懒不去思考的思绪,严冬决定奖励自己出去吃一顿开封菜。
一边翻着兜里剩下的那三十来块钱,盘算是不是吃沙县更省钱一边出了门。
楼道里很黑,他拧钥匙的声音把声控灯吵亮了。
然后就被亮起来的灯照亮的黑暗中的影子吓了一跳。
他啊的一声尖叫出声,才发现那个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靠坐在存放灭火器的铁箱子上,眼睛被灯照的闪闪发亮。
看着严冬出来他站起身说:“我刚刚悄悄跟自己的打了个赌,如果你追出来了。我完全原谅你。”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虽然你慢了5个小时43分钟,但是我决定大方一点”
“哥,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也原谅自己。”
“……”
“我们这次好好地在一起。好么?”
严冬整个人僵在那里,忽然眼泪就开始掉了下来,开始只是默默的顺着脸流下来,秦浩铭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被他哭的声控灯灭了亮亮了灭的,直到天梯叮的一声。隔壁邻居从电梯里走出来,有些惊诧的问:“诶呦!小严老板是不是,你这是怎么啦!你是谁呀?干嘛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