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笑笑从里面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原来他妈暗门在这儿。”
和我们想的一样,八卦的运行和暗门机关有关;和我们想的不一样,这个生门并不是开启上面封口的机关,而是又通往了另外一个密室。
石门被缓缓地打开,我们三个人鱼跃进来。没等六爷发话,黑皮已经把这间密室的灯烛点燃。
“又一间密室,而且他妈是……”话还没等说完,我就彻底吃惊地张大了嘴。
这完全是一个现代人的生活环境,矩形的密室里摆放着行军床、军用水壶、木质存储箱等物品。房间并不大,一切物品在地上文明中随处可见,但此时却出现在一个与地上相隔十几米深,而且是有着不知几百年历史的坟墓中,这让我们毛骨悚然。
“这里,他妈住着一个活人啊~”孙立堂同样也张大了嘴巴。
我们立刻警戒起来,坟里有活人,这比死人诈尸还觉得可怕。孙立堂操起军刀,我则和黑皮一人一把铁锹把老头儿护在中间。就这样屏气凝神僵持了大约半刻钟,我们发现是自己过度紧张了,这里面除了我们几个,连个人影都没有。
“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暗道。”六爷吩咐道。
于是我们四下散开,这次并没有费多大功夫,我们搬开床,很快在床下发现了一个上面盖着浮土的木板。我们拿手电往里照了照,能看见底儿,并不是很深,但单这样蹦下去,也不是没有摔断腿的可能。孙立堂艺高人胆大,嘴上叼着刀就蹿了下去,大约过了七八分钟从洞里边扔出一根绳子,“把老子拉上去。”
我和黑皮就赶紧往外顺绳子,大约离洞口还有半米多,孙立堂一使劲儿又蹿了上来。“下面是条密道,但出口被外面的人用石头堵死了,我估计和封住上面口子的是一个人。”
六爷接过绳子来看了看,“这是在暗道里发现的,我估计我们进墓室时那人就在里面。察觉我们进来后,用绳子把自己顺进暗道然后跑了。”
六爷赞同地点点头,纳闷儿地又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有人看守,是没成功还是一直在继续?这说不通啊。”
“咋了,六爷有问题吗?”六爷见我问他,闪烁其词地摇摇头,然后把绳子递给我,问我知不知道哪里有卖这种绳子的。我说这绳子太常见了,农村赶集、小卖部、五金行都有这种绳子卖,在这上面找不到线索的。六爷也就没再多问,示意让黑皮把绳子收起来。
这下倒好,满心欢喜的发现了一个密道,却又是一条死路。活下去的信心顿时又变成了泡影,死亡的恐惧在一次在我们头顶盘旋。
我们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正常人类所需的生活用品外,再没有一点线索可以让我们去推敲这间密室原先的主人。挨着床头倒是有一个木质的陈列架,可惜那个人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的秘密。他住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他是守护者,那他守护的又是什么呢?
大致检查一番,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和黑皮不死心,于是又挨个系着绳子钻进那个暗道,正如孙立堂讲的那样下面是一条通往地上的出口,但是现在已经被神秘人用石头封死了。
我愤怒地踹了封口几脚,除了把自己脚震得发麻,并没有什么用。
“没用的,这下完蛋了。”黑皮在一旁说道。
“操他大爷的!有炸药没?”
然后黑皮木愣地看看我,笑道,“兄弟。你以为我们是啥啊,还随身带炸药。”
“别他妈叫我兄弟!”我已经怒不可遏,对这三个人厌烦至顶,无缘无故卷进一场风波,无缘无故被人戏耍殴打,无缘无故又被送进鬼门关,现在又稀里糊涂的快被连面貌都没看清的神秘人弄死。愤怒让我丧失了理智,“拿我当兄弟把我关进那见鬼的宅子里,拿我当兄弟屁都不告诉我,拿我当兄弟他妈把我往死里整!”
黑皮干巴巴地张张嘴,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你不该卷进来。”
“哼,”我冷笑一声,“可是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把我当兄弟,那你说啊,这到底他妈是怎么回事儿!人头、鬼宅、现在又是这该死的地下坟墓,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能说。”然后黑皮又想了想,“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世界上最傻的事情莫或许寻根问底,世界上最可笑的敷衍莫过于我也不知道。我俩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争吵,直到孙立堂在洞口不耐烦地喊我们,我们才系着绳子又爬上来。
“六爷叫你过去。”孙立堂对我说。
六爷正坐在行军床上望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发呆发愣,见我走过来,面色铁青的把照片塞到我手里,“看看,认识不?”
照片一看就有些岁月了,纸张发黄发皱,不过看得出它曾经的主人尽力的在好好保存它。照片拍摄的是两个人在一所房子前的留念,类似于到此一游一样。是上个世纪流行的那种黑白照,照片上左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西装革履英俊潇洒,戴着一副墨镜,女的身着一身旗袍,用手臂挽着男人的胳膊,看样子甚是甜蜜。是对情侣?还是对夫妻?反正在那个年代能拥有这样一身行头,两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刚要把照片还回去,眼神往照片上两人身后瞅了一眼,立马像触电一样僵在那里。那所房子,不正是黑皮半夜带我去的那个老宅嘛!
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也会去那里?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六爷,这……”
老头儿笑笑,同样看看面色铁青的我。“真没见过这两人?”
“没有。看这意思,这照片比我岁数都大,确实没见过。不过回村后我可以帮你问问。”一句话又把我猛的拉回现实。回村?还回的去吗。
六爷也只好笑笑,“没事儿,在地上捡到的,就是随便问问。”
我心说随便问问?我信你个鬼!反正现在出不去了,与其稀里糊涂的死,不如临死前让我也明白明白。我挑开天窗说亮话,“六爷,这照片上那所宅子跟上次黑皮带我去的是同一所吧。”
六爷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了当,只好尴尬地点点头,说是。
“您山上那所宅子有些年头儿了吧,山下住户好多都不知道呢。”
“哦,有些年了。平常也不去那里,打算等岁数再大了去那里养老用。我这人好清净,上山的路都让我断了就给自己留了一个羊肠小道,不是我们家的人是不知道的。”
“啥时候盖的啊,我的爷。”
六爷就想了想,“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宅子我倒是修过,但不是我盖的。听说是家父从一个台湾人手里买的。这房子好像是民国时期一个大帅造的,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
“呦~还是个官邸哦。”我不阴不阳地回道,“那你为啥死乞白赖非让我搁那里住一宿啊。”我心说这老头子又搁这儿给我打太极,今天我非得问个底儿掉。
还没容老头儿发言,孙立堂在一旁嗅着鼻子问道,“黑皮,你闻见没,这是什么味道。”
黑皮也赶紧嗅了几口,“辣椒面?有人搁坟地整烧烤呢?”
我听两人这么说,心说坏了,大叫声不好,就往外室冲。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样,外墓室现在已经浓烟滚滚。
“浓烟!是浓烟!”我如临死敌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