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脱险,即使无畏如孟清也不由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次就谨慎了许多,确定白额虎再不会构成威胁后,孟清才从灌木上跃下,没有立即去察看猎物,而是走到先前白额虎警惕盯着的草丛旁,握紧了柴刀,小心观望。
能让白额虎警惕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善类。
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草丛空空如也,只有地面上留下的一串脚印。
“是人?”孟清倒吸一口凉气。
让狩猎中的老虎都能感到威胁的人,该是多么强悍?
而她方才千钧一发,但凡那人有丁点坏心思,即使自己能从虎口脱险,也必定会葬身此处。
好在那人看上去是同伴……
“小女子孟清,谢过壮士相助!”孟清收起刀,朝四周抱拳一拜,扬声道,“不知壮士可否现身?孟清想当面感谢!”
喊了几声,只有回音在林中回荡。
看来是救了人就走了?
孟清莫名有些失望,却并不意外。
这样的奇士高人,不愿现身也实属正常。
就是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遇上……
孟清失望的回到原地,翻来覆去将老虎检查一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两处箭矢都不曾穿透大脑,就只有颈部一道刀痕,皮毛不算损毁得太严重,应该还是能卖上不少钱。
想着想着,孟清又忍不住笑出声。
如果这样子被苏崇衫看到,肯定会笑她爱财不要命吧?
她却没发现,几天的相处下来,自己已经会很自然的想起这个便宜丈夫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天开始蒙蒙亮起来,计算计算此处到县城的路程,估摸着也该动身了。
孟清收拾好弓箭武器,又采来草药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待准备去搬弄老虎的时候,才突然傻了眼。
她竟然忘记了,这具身体才十五岁,根本搬不动几百斤的老虎!
“这真是,百密一疏。”孟清哭笑不得。只能认命地又抄起柴刀,做了个简单的拖板,想着先勉强弄下山,去村里借来辆独轮车再说。
于是天刚放亮不久,巡逻的差人便看见一个浑身血迹的小女娃,拖着一头死老虎下了山。
孟清小小的身板,加上和虎搏斗的满身伤痕,头发又乱糟糟的,衣物也被撕咬得破破烂烂,那样子,根本不像个活人。
差役吓了一跳:“有,有鬼啊!”
孟清被吼得一愣,想起自己现在的尊荣,又不由失笑:“大哥,我是孟家屯的孟清,不是什么鬼。”
差役不认得孟清,但孟家屯还是知道的,闻言倒是稍微镇定下来,还是不敢靠近,只远远地问:“你真是人?那那头老虎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你打的吧!”
“正是我打的。”孟清正好也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这位大哥,能不能帮忙找辆独轮车来?我刚打完虎,正准备拉去县城卖掉呢。”
差役顿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还说你不是鬼!普通的女娃娃怎么可能打得过老虎!”
孟清:“……”
孟清无奈了:“差役大哥,我叫孟清,村里苏崇衫的媳妇儿。孟家屯的人都知道我,您可以去问问啊。”
差役疑神疑鬼地瞅了半晌,或许是估摸着要真是遇上鬼,也不会和他说这么久的话,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放松归放松,对孟清说的话是半点不信:“女娃娃,你可别吹牛,这虎到底是谁打的?那可是咱们开平的大英雄,你要是冒领被县老爷知道了,是要打板子的!”
孟清不欲和一个差役废话,只摆摆手道:“大哥只管找来独轮车,我自会和县老爷解释。”
不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能揍过几个壮汉,不信也得信了。
再不济,让那什么县老爷跟着,参观参观她是怎么打猎的,就不信他们还怀疑。
差役虽不相信孟清就是那打虎之人,不过害人的吊睛白额虎已死可是大大的喜事,于是也不多话,利索地找来一辆马车,把虎塞进去,亲自驾着车带上孟清朝县城赶。
边赶路还边嘱咐。
“我说女娃娃,你跟我随便怎么吹牛都行,待会见着县老爷可不许再胡说了啊。”
“你只管实话实说,县老爷高兴了赏钱自会少不了,可要是胡编乱造,惹得老爷发火,别说赏钱没有,说不好还得坐牢呢!”
差役也是好心,可孟清确是越听越无奈,最后实在烦不胜烦,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一觉醒来,马车也到了城里。
差役找的马车是专门用来拉货的那种,后面并没封着,过往行人都能看到车上硕大的老虎尸体,顿时唏嘘声不断。
“天老爷,这不是前些天在孟家屯附近,专门吃人的吊睛白额大虫么!”
“不知是哪路神仙驾到,替咱们收了这害人精,真是老天开眼呐!”
“咦,车上怎的还有个女娃?别不是她打的吧?”
“胡扯什么呢!估计是那打虎英雄不计较名声,才派家里的娃娃来,也好让咱们安心吧?”
差役架着马车走过,一路上引起围观者无数,县令楚青林早从看热闹的衙役处得到消息,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穿好官府在县衙门口等候,要亲自迎接这位打虎英雄。
马车停到县衙门口,差役一跃而下,先朝楚青林见了礼:“大人,这就是孟家屯那吃人的大虫!”
“好,好啊!”楚青林绕着马车转了好几圈,又伸手摸了摸老虎还有些温热的尸体,不由大笑,“好,没想到我开平也出了打虎义士,本官欣慰啊!”
几个差役也跟着拍马屁,直道是大人牧守有方。
楚青林笑得牙不见眼,又去问站在马车边的孟清:“女娃娃,这是你家大人打的?快告诉本官,你家打虎的大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本官重重有赏!”
孟清无辜地眨眨眼:“回县老爷的话,没有什么大人,正是民女自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