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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福来见搬出姑爷的名头也不顶用,苏崇衫又似乎并不是没见识,加上孟清太能打,心知自己今日怕是讨不到好。
    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到府里,上报老爷想想办法,他日定然将今日受的加倍讨还回来。
    想到这里,便张了张嘴,可是嘴张几下,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饶是他这样的恶霸泼皮,亲口说出自己是来霸田产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吭吭吃吃的好一阵子,猛然一闭眼,大声道:“老爷叫我们来筑一道墙,把地圈了,把孟姑娘的地给收回去!”
    总算还是没说出“强占”二字,也不知是实在说不出口,还是害怕回家被收拾。
    赵大一挑眉毛,扬声怪笑道:“爷爷在开平县当捕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人把霸人田产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自刘福来的话一出口,他身后跟着的一些喽啰便齐齐的低了头,听到赵大的话,这头低得愈发的低。
    苏崇衫面带笑意,朝赵大身后的一个捕快道:“麻烦小哥,去附近人家借些笔墨来。”
    无赖之所以称为无赖,并不是他们没有一点做人的良知,而是良知对于他们而言只是某一刹那的产物,就如现在这般,属于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并不能真指望他们良心发现。
    只要事情一过去,他们仍然会恢复无赖行径。
    此时他们即是认了,那就白纸黑字的写个明白。这些人回去之后,肯定还会想法找她们的麻烦,哪怕是为以防万一,也得留下字据来。
    那捕快一溜小跑儿的去了小李庄,无赖们灰头土脸的站着。孟清无事,信步在田地行了几步,只见孙大头等人的活儿果真不错,田地已经整理的差不多,只等时节一到就可以播种了。
    过了不多时,捕快手里拿着笔墨纸砚等物件儿行了过来,苏崇衫刷刷刷的将事情经过写了一遍,又给众人念了一遍,朝向那些人道:“我这写的,可属实?”
    刘福来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孟清又把写好的东西拿过来,让二麻子等人一个不拉的全部在上面画了押。
    待这些人刚刚画完,远远的见楚青林一身常服,带着孙大头正走来,身后还有两位熟悉的身影并排而行,不紧不慢跟在离楚青林身后不远的地方。
    孟清眯起了眼睛,望向来人处。
    那两个身影她倒都认识,一个是先前在衙门有过交手的捕头麻刚。另一位身形壮硕,正是后来骑着高头大马来她家报喜,顺手还给孟家占了不少便宜的捕头周勇。
    据传周勇是楚青林的心腹,麻刚则不太讨喜,从两人和楚青林隔着的距离看,此话倒是不假。
    当然了,若以孟清自己的标准,麻刚身形虽猥琐,为人却正直。周勇则恰恰相反,生的个英勇好汉的模样,却只会贪小便宜。
    想到这里,孟清不由得看了苏崇衫一眼。
    那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竟真的让楚青林不顾得罪刘家的风险,带人亲自赶了过来。
    楚青林行到众人跟前儿,见刘福来等人鼻青脸肿满身的泥污狼狈不堪,知道定是孟清的杰作,却看也不看一旁的孟清等人一眼。皱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大等人见主官到来,顿时都有些不安,朝楚青林行礼过后纷纷缩到了旁边,却还是维持着保护苏崇衫的模样。
    楚青林见状眉头微挑,倒也没说什么。
    孟清听到楚青林问话,正想说些什么,被苏崇衫伸手拦住,眨眨眼,听话地退了下去,开启旁观模式。
    苏崇衫微笑拱手,先向楚青林见礼,而后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末了举起手中的纸:“学生一家被人趁机欺到头上,强霸田产,内人气愤不过,与这些贼子起了冲突。”
    “好在内人还有些身手,助学生取了公司,这是那些人的供状,原本是想回头呈交给大人,今日正巧碰上大人巡查到此,就请大人过目,为学生一家讨个公道。”
    楚青林一愣,随即恍然。
    苏崇衫这话说得漂亮,是不愿让这些人知道他是专程为了此事来,想来是担心刘府将他一块儿记恨上,恐会对他的前程造成影响,不由得心头暗赞。
    果然是本官看上的人才,就是会做人。
    楚青林,伸手将那供状接了过来,粗略扫了一眼,暗自点头,时间地点事由等写得简练明了,下面又有二麻子等一众狗腿的画押。
    只是没有刘福来的,想来也是知道刘府这座山太大,这点小事,根本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做得过了,反倒会有被报复的风险。
    不如就拿这帮无赖子动手,一方面保住田产,另一方面,也方便他断案,给刘家一个面子,不把事情做绝。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却因为要为母尽孝而待在这样的山村里,不能为我所用。
    楚青林赞赏过后就是叹息,对苏崇衫的欣赏更是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看孟清也更加顺眼起来。
    于是将供状放到袖子里,朝刘福来道:“这里的罪状上写的内容,你们都已供认画押,单凭这个,本官便可以治你们的罪!”
    “念在今日并非正式升堂审案,苏崇衫所递的供状也并非诉状,本官今日就不予追究。若是尔等无赖再生事端,欺霸平民,待苏崇衫到衙门递了诉状,本官就连这件事,与你们一道清算!”
    楚青林特地强调了“尔等无赖”,并未提及刘府二字,其中缘由,刘福来自是心知肚明,心中更是得意。
    刚想说些什么逞威风,和孟清寒光四射的眼眸对上,不由打了个寒噤,只狠狠瞪了苏崇衫一眼,带着手下几个无赖跑了。
    刘福来等人不消一会儿便跑得无踪影,留下那些干活的村民,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他们从昨日开始干,已然干了一天半的活计,如今这刘福来一走,他们连半个铜板的工钱也拿不到不说,指不定还得挨县尊大人挂落。
    孟清将这些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暗叹一口气,这些人也是无知。于是走到苏崇衫身旁,低声与他商量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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