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听白也愣在原地。
顾小玉疼的呲牙咧嘴,还得顾忌面部表情管理,装作怨妇模样。
围观的邻居里有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被顾小玉臊的满面通红。
她亲口承认自己失踪这几日都是住在房听白家,还跟人家有了肌肤之亲……
寻常女儿做得出这种事?简直是不知廉耻的活标杆!
生米做成熟饭已经是所有人心中的既定事实,但这事……
还是得看房听白怎么说。
房听白沉默着,平静的眸子看着顾小玉,完全把自己当成个局外人。
他看着顾小玉的表演,仿佛台下的观众看着台上的戏剧。
论不要脸,顾小玉排的上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她揉了揉发红的眼圈,用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望着房听白。
“你休想抛下我,你我早晚都是要成亲的。”她啜泣了几声,想火上浇油一把。
“我若是……若是有了……你也跑不掉!”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顾小玉还在等房听白的回应,一双眼睛饱含泪水看着他。
就在众人的目光下,房听白转身了。
他往前走了。
他进屋了。
进屋,关门,上闩,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跟他本人一样果断冷漠,丝毫不被这事叨扰。
顾小玉愣了,这怎么说,她戏演到一半,演员跑了?
围观群众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声,有些是心疼顾小玉,有些则是幸灾乐祸。
翠翠得意洋洋道:“顾小玉,房大哥怎么会娶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可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顾小玉不客气道:“你送的鞋垫在我脚下,面饼我吃了,你觉得他会娶你?”
天天给房听白送鞋垫、面饼子,就这种追求方式,还想追美人?
做舔狗不行,女追男做舔狗更不行。
翠翠原本还在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哭着跑了。
村子里的八卦长了翅膀一样,顾小玉还没到家,传言就飞遍了整个村子。
不知羞耻的顾小玉跟房听白搞上了,失踪这些日子天天住在人家家里。现在倒好,人家不认账,顾小玉这辈子毁了。
方氏气的双手发抖:“好个房听白,他污了你还不认账,娘……娘找他拼命!”
顾小玉拦在她娘身前:“娘,别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她娘身子一软,坐在地上:“你……你怎么办才好啊!”
方氏本来胆子就小,方才气血上涌上了头,但也不过说说而已,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被顾小玉一拦,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娘……”顾小玉心知娘心疼她,但眼下的状况急不得,也只得慢慢跟她讲:“这事得从长计议。”
她丝毫不急,今天的目的只是把原主的那门亲事搅黄,至于能不能赖上房听白,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看围观群众的表现,大家都默认她是房听白的人了。
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往后还长着呢。
名声有什么用,能吃吗?
她伸手把方氏从地上拉了起来,年幼的弟弟跟在两人身后,一脸难色。
“对,咱们回家找你爹商量!”方氏拍了拍身上的土,脸色稍微缓了些。
木木怯怯道:“早知道姐姐在房大哥家,我就去他家找你……我姐姐就不会被欺负了……”
他握了握拳,稚嫩的脸上有几分愤慨,又有些委屈。
木木生的聪明伶俐,就是有些内向,他早通人情世故,也知道村里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小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木木乖,以后见了听白,要叫姐夫。”
木木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姐姐,他明明……”
顾小玉笑着眨了眨眼。
她看中的男人,可能让别人去抢?
“姐,你真要和听白大哥成亲吗?”木木小声问道。
他有些不可思议,刚才房大哥的反应……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答应。
难道姐姐还有后招?
“当然。”顾小玉翘起唇角,细细品味着脑海中男人的容颜。
美人就是赏心悦目,这等美人不搞到手,她顾小玉岂不是白穿越一场?
“呵,我当谁回来了,原来是勾搭野汉子的小玉。”
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门里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当头一盆脏水。
顾小玉闪得很快,脏水甚至没沾到她衣角。
但木木与方氏一个老一个小,两人都被这盆脏水淋了个透心凉。一条脏抹布挂在方氏头上,木木咬了咬牙,给娘亲把抹布摘了下来。
幸好这是夏天,不至于着凉感冒。但随之而来的污言秽语比脏水更不堪入耳。
五大三粗的女人手里拿着个盆,指着顾小玉鼻子骂道:“不要脸的娼妇,你还知道回来?”
这女人是顾小玉的大嫂,顾家长子的媳妇马氏。
马氏人如其姓,膀大腰圆,骂架时像个泼妇一般,在村里出名了的不好惹,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丝毫不顾及婆婆脸面。
不过是因为方氏乃是顾大元的续弦,并非原配罢了。
原配早年难产而死,留下长子顾双喜撒手人寰。顾大元对儿子无比溺爱,吃穿用度都跟村里最好的人家比,还借钱送顾双喜上私塾,但顾双喜自己不争气不说,还被父亲惯得无法无天。
娶了马氏后,这对夫妇更是在家横着走,对继母与一双弟妹非打即骂,更不多提平日的家务农活,全扔给三人来做,夫妇两倒是逍遥快活。
顾大元对此不闻不问做个哑巴,不外乎他偏心儿子,顾双喜有了父亲撑腰,更助长嚣张气焰。
一个月前,马氏在自己娘家村里给顾小玉订了门亲事,对方乃是王家村的王望春,这王望春家小有积蓄,算是小康之家。但王望春的娘也是个十里八香有名的恶妇,与马氏半斤八两。
王家亲自上门看过顾小玉,认定这姑娘能干活好生养。最重要的是好拿捏,任打任骂,锥子戳都不肯叫一声。
王家当即应下这门亲事,牵来一头牛做聘礼。
方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女儿生性软弱,嫁入这家岂不是要被人生生作践死。她与顾大元哭闹,甚至闹到了上吊的份上。
哪知顾大元将她打了一顿,放话她寻死也要将顾小玉嫁过去。
顾大元不过图王家的聘礼,一头牛下地能犁地,女儿能做什么?再养着也不过是个赔钱货,他丝毫不顾方氏的反对,拍板定下了这门亲事。
顾小玉叹了口气,原主虽气不过,但兄嫂毒如虎,原主敢怒不敢言,只能由父兄为自己做主。
正是如此,方氏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让房听白娶了顾小玉。
至少……房听白没有一个恶名远扬的娘,也不会作践女儿家。
顾小玉与房听白睡了的消息传到马氏耳中,她连杀了顾小玉的心都有了。
这个贱人!毁了自己的清白不说,还要连累她!
顾小玉的清白没了,王家自然要退婚,闹到家里不仅不好看,最重要的是牛没了!
那头牛品相上好,不说耕田下地,若是牵去集市上换钱,也能卖得五六两银子呢!
都是这三个贱人害她没了钱财,还要与王家口舌之争,不收拾收拾他们,实在难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