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慧,我并没有多少记忆,只依稀记得,儿时身后,时常都伴有一个留着鼻涕的小妮子。
后来因为我要外出求学,关于小慧的记忆便也越渐少了起来。
以至于现在,小慧都出落地水灵无比,我这里关于她的印象,却还停留在儿时的记忆中。
我含泪站起身来,父亲放完鞭炮后迎近到我身旁。
“小风,你爷爷已经盖棺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父亲似有些埋怨地问道。
我愣了愣后,没有回话,只哽咽地朝着家里走去。
不多时,我便来到灵堂前。
此刻,我母亲正朝着一个铁盆中添加冥纸。
见得我后,她连忙靠上前来。
“小风...”
母亲唤了我一声,眼泪已然遏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我默默地趟着泪,与母亲一道哭着。
“小风,你阿爷他死的蹊跷啊!”
母亲靠落在我身旁,一边哭着,一边哽咽地说道。
闻言,我眉头倏地凝皱,连连朝着母亲看去。
这时,父亲来到了灵堂外,也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见父亲这般神态,母亲连忙止了声,抹了抹眼泪后,起身离去。
我愣愣地看着父亲,想从他那里得到些爷爷去世的原因。
可奈何的是,父亲只看了看我,道:“你刚刚回来,守灵之事也不急在一时,要是饿了,就先去吃些东西。”
说着,父亲便要离开。
见状,我连忙喝止道:“爸,爷爷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
还不待我将话说完,父亲已夺声道:“老爷子从地里回来后,突然就中风了,这些事谁说得准呢?小风,你也别想太多了。”
话语方歇,父亲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我敛了敛眼泪,跪在爷爷的灵堂前,思绪突然变得紊乱起来。
隐约间,我能感觉到,爷爷的死,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母亲那一句“死的蹊跷”,以及父亲那里,闪烁的言辞,躲避的目光,都足以说明。
思衬片刻,我缓缓站起身来,近身到爷爷的棺木前。
棺木已经盖上,我伸手抚在棺材盖上面,含着泪道:“爷爷,你若是冤屈而死,那便给小风一点提示。”
我这话刚一落定,灵堂之外,无端而起一阵冷风。
风很大,直直朝着屋内袭来,掀得冥纸横飞,烧冥纸的铁盆中更是火光摇曳。
除此外,那点在灵桌上的蜡烛,在大风的吹袭下,倏地便是熄灭。
我眉头一皱,暗暗嘀咕道:“难道爷爷真是冤屈死去的?”
还不待我多想,悬在房梁上电灯泡也开始忽闪个不停,时而熄灭,时而发亮。
我也不作惊慌失措,因为爷爷生前最疼的就是我,我知道,这是爷爷在给我提示,告诉我他死的冤屈。
我皱了皱眉,开始思量着究竟是谁害死的爷爷?
可思来复去,我也无法锁定嫌疑之人。
爷爷在村子里,是个老好人,邻里乡亲,都很敬重爷爷的为人,与村民之间根本没有一点仇隙。
想了好些时候,我也找不出个人选来。
“爷爷,你能告诉我,是谁害的你吗?”
我伫在棺木旁,这般问道。
但就在我问出这话后,那卷袭的风突地消停了住,忽闪的灯泡也一下稳定了下来。
整个灵堂,兀地安静了住。
“恩?”
我眉宇一沉,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这时,小慧从灵堂外走了进来,当见得灵堂内遍地狼藉后,她猛地一诧,道:“怎么这么乱?”
说着,小慧连连靠到我身前,她的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
“小风哥,你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小慧将饭菜递给我,她两眼通红,显是流了很多泪。
我接过饭菜,但却没有丝毫心思去下咽。
此时,小慧已弯下腰去,开始收拾凌乱的灵堂。
“小慧,爷爷是怎么死的?”
闻言,小慧兀地一愣,那正拾捡冥纸的两手,也于此时凝定。
她转头看了看我,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你说话啊!”
我有些气急,语气难免重了一些。
小慧哭的更伤心了,哽咽着道:“小风哥,爷爷外出归来后,就中风了,之后...之后没多久就咽气了。”
我叹了叹气,小慧这里说的,跟我父亲那里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
接着,我将那一碗饭菜递回到了小慧手中。
小慧怔了怔,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爷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哪里吃的下饭?”
说完这话后,我回到灵堂前,接着又跪了下去。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但凡有老人离世,晚辈都要守灵,并且一刻也不能离人,直到死者下葬为止。
小慧伫在一旁,静默了好些时候,接着将灵桌上那熄灭的蜡烛重新点亮。
这之后,小慧看了看我,继而默默离开。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一转眼,夜色深沉。
屋外的天空,缀着厚重的乌云,如浓墨般难以划开。
此时,帮忙的人都已经离去,整个家邸变得寂静无比。
爷爷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此时父亲也不知在忙什么,并没有在灵堂。
小慧跪在我身旁,时不时地便会朝我看一看,母亲半蹲在那铁盆前,不时地朝着盆里添加冥纸。
静默之余,我缓缓抬头,看着母亲道:“妈,爷爷到底怎么死的?”
闻言,母亲突地一顿,她看了看我,道:“小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就别多问了,你爷爷他也走的安心一些。”
“恩?”
我眉宇一沉,道:“爷爷如果是被人害死的,怎么能够走的安心?”
听我这般一说,母亲连忙应声:“可不能乱说,你阿爷是中风死的,谁会害他?”
“可是妈,你之前还说爷爷死的蹊跷。”
母亲愣了愣,张了张嘴,但最后偏又什么也没说。
接着,母亲看了看小慧,道:“小慧,冥纸如果要烧完了,你就添一点。”
小慧点了点头,起身到铁盆前。
紧接着,母亲自顾离去,从始至终也没有在同我谈及爷爷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