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死我了,你不知道昨天我翻译到了几点,可惜还是没搞定,我吃饱了撑的给老师立了军令状,然后逼死了自己,我简直脑袋有坑啊。等喂完小白鼠我还要回去继续干活,连老鼠都有饭吃,可惜我还没吃早饭。今天挂了好大的黑眼圈啊,丑死了。”陈墨嗲嗲地抱怨。
“这个笨丫头,自己心虚坑自己,谁让她今天交稿了,一会找机会跟她说把时限放宽”。赵立新前一秒内心柔软心疼,可转念一想,她这是跟谁打电话呢?语气态度过于亲密了吧。他立刻又想到那张照片上艳丽的吻痕,从位置上看,总不可能是陈墨自己弄出的印记。陈墨有男朋友!——对于这个结论,赵立新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仍觉得有点失落。
“那说好了,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给我好好补补,谢谢小敏姐姐。好了,我们实验室动物还饿着呢,我要忙去了,爱你哦,亲一个,mua!”
赵立新踉踉跄跄地回到办公室,偷听的电话内容一直在他脑海重复,他突然有一种愤怒:看着循规蹈矩的小姑娘怎么敢……敢跟一个同性搞这种事情,还在大晚上发那种照片,太出格了!她父母知道吗?他叔叔陈军保知道吗?难道她的家庭能接受女儿的同性爱人?她有光明的未来,她不要自己的前途了吗?作为老师,他有应该去纠正她,不,他必须去纠正。
赵立新看着窗户上隐约映出的自己扭曲的脸,他突然觉得十分无力。什么学院最受欢迎老师,什么学校十大风度人选,此时的他只有丑恶!工作这么多年,还在国外当过一阵子访问学者,认识不少伴侣是同性的友人,有的甚至在学术上还有深度合作。赵立新从来没有把性向作为交往需要考虑的内容,可为什么一个学生就让他愤怒,甚至有冲动第一时间告密陈墨的家长,停止和纠正这种“非正常的”关系呢?他明白自己内心的龌龊,因为如果陈墨喜欢同性,那他永远没有靠近的可能。可是就算陈墨能够喜欢异性,就会喜欢他吗?就会和他有可能吗?不可能的,年龄的差异,师生的禁忌,甚至还有辈分的鸿沟。她,如同雨露一般娇艳鲜嫩的少女,在花苞般的年纪等待最美的绽放。而自己呢?一个存储学生裸照并龌龊地偷偷自慰的年老的残疾的男人,甚至还想卑鄙地……赵立新不想再对比了,内心的苦涩抽干了他浑身的力气,与早晨来办公室之前的莫名的激动愉悦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