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一出门,便被人从身后用麻袋给套住了头,然后一闷棍给打晕了。
不知不觉间,天竟黑了下来,可是霁华他们说好的,晚些时候会来医馆跟她一疲乏回去,现在南宫青时的人在这里,他们去饮月楼见不到人,就该回来的,可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也没有回来?他们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管瑶清缓缓踱出屋外,看着树梢浅浅的月芽儿,不由出了神。许久,才回头看了眼屋内,已经燃起了油灯。南宫青时一直守在梅娘的床边,寸步不离,可是他难道不明白,自己也受着重伤吗?难道梅姑娘在他的心目中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他就没有想过,他这样还有一个人会心疼吗?在外面郁闷了好半天,管瑶清只好又转身回到屋里,
“青时,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第姑娘吧。”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南宫青时微微叹了口气,
“瑶清,真正需要去休息的是你,你胸口的伤那么深,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说着,他便缓缓起身,“我是个男人,没那么弱,听话,去好好休息,别让我担心,好吗?”
“我,可是你身上的伤比我多,我也担心你啊。”管瑶清执意道。
“你一定要与我争执吗?我是个男人,你就让我承担我该承担的,好吗?”南宫青时终是有些不耐烦道,“你好好休息,养好你的身子,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懂吗?”管瑶清愕然地看着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只不过是关心他而已,
“好吧,那你注意休息。”说罢,便转身往外走去。
刚出门没走几步,霁华就来了。慕容芷让他去找南宫青时,可是他怎么也放心不下管瑶清,所以就来到了医馆。他一到医馆儿的后院儿,老远就看到管瑶清垂着脑袋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似乎心情不大好,一定是等他们等得着急了,心里想着,霁华便勾了勾唇角,朝她跑了过去,
“瑶清,瑶清……”
管瑶清蓦地止步回头,
“霁华大哥,”说着,她便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身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他们呢?”
霁华眸色一沉,
“南宫青时跟阿时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去就没有见到他,还有公主,派了许多人去找他,而我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你,怎么样,这一个下午,你都还好吧。”
管瑶清一听,笑着摇了摇头,
“这老天爷啊还真是喜欢捉弄人开玩笑,青时他就在这医馆里好好的,至于阿时,我还真没有看到。”
“你说什么,南宫青时在医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会到医馆的?”霁华满是讶异道。
管瑶清笑了笑,
“说来也巧,你们刚走,那小兄弟便从外面迎进来两个善心人,他们其中一个背着已经昏迷的青时,只是那个时候青时只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老人而已……后来我一听,这事情也可疑了,便跟着小兄弟进了房间,一看,居然是青时,你可知道,更巧的是,这里的老先生跟青时也是旧识呢。”
看着管瑶清那高兴的样子,霁华只是涩涩地笑了笑,
“确实很巧,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跟公主回复了,顺便让阿海也过来。”他低低道,“我估计阿时是因为回去没有找到南宫青时,就出去找他了,说不定现在也回去了。”
“嗯,你去吧。”管瑶清微微挑了挑眉,“我送你出门。”……
阿时再醒过来时,已经在一个黑屋子里了。
屋子不大,可是却放满了各种刑具,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方卓他们抓了。这个狗贼,等王上的大军杀来,非把他剁成肉酱不可。
“方狗贼,你出来,别以为我会怕你,大不了一死,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凭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应他。“五八蛋,姓方的,你不得好死……”凭他骂得狗血淋头,也没有人理他,他不知道,方卓就坐在一个他看不到地方,像看把戏一样,看着他暴跳如雷地骂着。
毕竟,抓他不是关键,利用他抓到南宫青时才是关键。
当阿海霁华还有慕容芷他们赶到医馆时,已经很晚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慕容芷看到管瑶清也在,瞬间变了脸色,“你一整个下午都在?”
“是,”管瑶清毫不避讳道。
“好,很好,”慕容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三个字,便往屋里去了。屋里只有南宫青时一个人,他满面愁容地坐在床榻边,拖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青时,你,你怎么就出来了,”说着,她便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跑出来有多危险?”
半晌,南宫青时才缓缓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啊,霁华告诉我你在这儿,所以我就赶紧来了。”慕容芷看了眼床榻上的姑娘,“她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守着她?”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关心这个姑娘。
“你现在看到我了,我很好,你也可以回去了。”南宫青时缓缓起身,“走吧,我送你出去,这里是医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很不方便。”
“我,我留在这里陪你吧,我不会吵的。”慕容芷任性道,“再说了,你留在这里,万一让方卓给知道了,有我在起码,他不敢动你,不是吗?”
“我没有那么脆弱,如果真被他抓住,那也是我的命。”南宫青时看起很低沉,眉间一直皱着,示曾舒展开过。
慕容芷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把她推到了门口,
“让公主留下吧,一会儿跟霁华大哥就回相国府了,这里有这么多房间,我想老先生也不会介意的。”还未等她开口,管瑶清就走了过来,“再说了,你自己也不受着伤,虽然你是个男人,却也只是个凡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强大,懂吗?”
慕容芷一听,不由大怒,
“谁让你替我说好话了,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管瑶清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不与她一般见识,
“霁华大哥,我们走吧。”
南宫青时想说什么,她却已经转身走远了……
子时,凌水河。
乌泱泱的兵士如一只只冲破河滩的蟹似的往停泊在岸边的战船上涌去。吴将率着几位干将,上了最大的一艘战船,想要出尽风头。他派出去的探子说,靳国只出了不足五万大军驻扎在距离凌水河畔几百里的小镇,这个时候战领凌水河畔的城池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带领打前锋的是个年轻将军,并未上过战场,这于他来说,无疑又是一个胜利的筹码。
天淡星疏,无风亦无浪。
所有兵士上了战船后,战船便如万箭齐发,在平静的河面上滑行着,向左岸而去。
殊不知,聂城霜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此招,已经在岸边的低洼里作了埋伏。虽然,王上说了不让他轻举妄动,他们想要占领那点儿皮毛小地,就让他们占了去,他们要的不只是这一丁点儿疆土,而是整个随国。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眼看着随军就要渡河而来,聂城霜率众躲在沟壕里,弯弓拉箭,每个箭头上都擦了毒,中箭即死。
不过,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他们兵力实在是太薄弱了。
他们事先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在他们登陆的位置挖了一道半人高的沟壕,只要他们着陆,定要经过那道沟壕,而他们在沟壕里插满了锋利的竹插,只要倒进沟壕,那些竹插便会刺穿他们的身体。
“将军,我看,我们先不要全部,贸然下船,先派一小股人探探情况,以妨他们设埋。”常青缓缓道。
这次方卓把他安排在吴将的身边,就是看得出来,他是个可造之材,为人沉着冷静,有勇有谋。这令吴将颇为不服,可是又怕他回去跟方卓打小报告,所以才事事都忍着他。
听他这么一说,吴将有些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哼,胆小怕死,也不知道那方大人是如何看得他的。
“好吧,就依你。”却也只能听他的。
当大队的战船涌到岸边时,吴将令旗一挥,从最前面的战船上跳下一小波人往岸边奔袭而付出。刚走出岸边没几米远,忽然听到啊啊的惨叫声接连而起,此起彼伏。常青心中顿感不妙,下意识地看了眼吴将,他心知他一直不服于他,
“将军,有情况呀。”便特意说了一句。
吴将这可算是心服口服,
“没想到他们有准备,可是探子为何没有探出来?”
“所以啊,凡事都得往最坏的方向看,”常青得意的将手负于身后缓缓道。
“那依常兄弟看,我们该怎么办?”吴将不得不问道,若是现在猛攻过去,必定会伤亡惨重。还没有正面跟靳军交锋,就伤亡惨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早就劝过将军,不要太冲动,可是将军就是不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踩着那些已经死了的将士的身体冲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找回我们的损失。”常青眸光阴冷,满脸戾色。
“可是,如果我们的情报有误,他们在此埋伏很多兵力我们被包围了怎么办?”吴将不无担心道,毕竟他如此自信的事情,都已经失算了。
“呵,”常青摇头笑了笑道,“吴将军这是被这一个小沟壕吓破了胆吗?”他冷叽热讽道,“如果他们兵力多,我们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吗?埋伏可能是有的,但是论兵力,恐怕他们是望尘莫及的。”听他这么一分析,吴将倒是觉得有理。
“那好,就依你所言吧。”说罢,他一挥令旗,万军齐发,乌压压的一片往岸边涌去。
眼看着他们快走近包围圈,聂城霜便放了一个信号弹,只听‘啾’的一声,一粒光源飞上了半空,刹那间,一支支箭从两面飞了过来,朝着那些冲涌而来的随军射去,惨叫叫声再次此起伏彼,后面的人忙拿起了盾牌挡着往前行进着。
“他们果然有埋伏。”吴将有些害怕道。
“怕什么,让他们放,箭放完了,看他们还能放什么。”常青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当然不急,反正有什么事情,有他这个将军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