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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许久,庄主仍然没有回来。
    秦时忽然起身,离开了还未结束的宴会。
    柳林林见到秦时离开,顾不上其他,连忙追了上去。
    到了外面的路上,他停下急迫的步伐,在身边慢慢走着,忍不住疑惑地问:“秦时,我看你就一直心事重重,到底怎么了?”
    秦时说:“你的武器,是不是一把双刃刀?”
    听到这话,柳林林很惊讶,“……没错,因为我的力量不够强,与人交手只适合速战速决的近战,所以特意打造了这种极其锋利轻薄的特殊刀身。”
    “不过……”柳林林不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分明没有在你面前露出来过啊。”
    秦时思考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庄主的袖子下那不经意间露出的两道伤口,似乎还历历在目,今天宴会上的细微动作,令他眉头皱起。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但如果推测得没错,对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番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杀死柳林林?
    秦时觉得好像有一片看不见的迷雾笼罩着他,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背后。
    这时,柳林林突然说:“奇怪,怎么你房间的门打开着?”
    柳林林向前多走几步,先推开了客房半掩着的门,却在看见屋内的场景后眼睛蓦然睁大,脸上失去了血色。
    “怎么会……为什么会……”
    身后的秦时反应过来,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下一刻,心里却是猝不及防地一震。
    柳林林不敢置信道:“庄主死了?!”
    ——
    查看了倒在地上的尸体,赵元摇摇头,“庄主的心脏被一剑刺穿,死前没有过多挣扎,现场也看不到打斗的痕迹,应该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形下被凶手从背后偷袭而死。”
    众人武林高手中,有人问:“你确定?”
    赵元说:“我玉面圣医的称号,难道是大风刮掉在路上,随便捡来的?”
    确认了死亡原因,一人转过头来质问秦时,“秦时,你对这一切作何解释!”
    秦时淡淡地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杀了庄主了!”
    柳林林反驳道:“我们一进来就发现庄主死在了客房里,连凶手的面都没见到,又能解释什么?”
    “你的意思是,秦时和庄主的死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柳林林生气道:“如果这件事真是秦时做的,他为什么不处理干净,反而要大摇大摆地把庄主的尸体留在案发现场?最后还告知你们?这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差别?”
    “你认为,世界上会有这么傻的凶手吗!”
    “但庄主离开期间,你们是唯一提前离开的,既然拿不出证明庄主遇害时你们不在场的证据,那么现在,你们的嫌疑无疑就是最大。”
    在场的武林高手们都没有再说话,他们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面前人,随时预防着秦时接下来的举动。
    他们不信任秦时,打从一开始就再明显不过 。
    当落雁山庄的庄主一死,他们心中的畏惧和怀疑,就更是被不可避免的无限放大。
    大到仿佛一阵凶猛的海潮扑来,要将所有能见到的一切吞噬殆尽。
    空气仿佛被停滞,一场决斗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
    “且慢。”两字突然响起,不急不躁,透着一股无法使人无视的冷肃。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转移,一个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身后,迈开脚步,一步接着一步,像是踩踏在人的心上。
    直到走到秦时面前,才有人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人的名字。
    “是庄主的儿子、落雁山庄的少主,扬罗!”
    很难有人,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心像是被掐住一般不能呼吸。
    仿佛一把刀,一把碰不得利刃的刀,那脱俗的容貌,反倒在这气质的流露下成了次要。
    扬罗看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虽然脸色没有变化,甚至连身子都没有为之发抖,但所有人都瞧得出来,这一瞬间,他并不好受。
    当自己最亲的亲人突然惨死在面前,无论是谁、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内心,都不能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翻过这一章。
    扬罗闭上眼,缓和了会心情,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冷静道:“我已经知道了父亲被人杀害的事实,虽然心情悲痛,渴望立刻抓到凶手为我的父亲报仇雪恨,但这件事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因为有嫌疑就草率地决定他人的下场。”
    “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怪一个好人。”
    “所以,请各位不要为难无辜的人,待落雁山庄查出真相,确定、肯定了真正意义上的水落石出,再下决定,惩治凶手也不迟。”
    扬罗都这样说了,态度又是如此坚定不移,想找秦时麻烦的众人也只好作罢。
    ——
    为了防止再有人遭到毒手,落雁山庄停止了由婢女送餐到客房,改为所有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第二天的早上。
    柳林林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闷闷不乐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燕窝粥。
    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庄主的死,直到现在,思维还是糊烂烂的。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地步?
    越想越心烦,柳林林叹了口气,更加没有胃口,把今天的早饭吃完了。
    忽然,他听到桌子的某处传来小声嘀咕,“魔教就是魔教,为非作歹、残害无辜就是他们的本性,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庄主怎么能相信这种人呢?”
    “他还有脸坐在那里,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泰然处之,心肠真是歹毒,吃的不是粥,分明是人的血。”
    柳林林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猛的从桌前站起来,怒道:“你们……!”
    秦时平静地吃完了最后的早饭,放下了筷子。
    柳林林下意识地住了口。
    秦时起身,抬眼,轻描淡写极了,眼底深处看不出丝毫的杀气,但桌上的气氛立刻陷入了说不出来的僵硬,众人皆不敢吱声。
    直到秦时离开了,也没有一个人敢动作,柳林林鄙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走在路上,秦时没有说话,柳林林却是再也憋不住心里的火气,直接一股脑地蹦了出来。
    “那些人为什么一直觉得是你杀了庄主?不觉得这个猜测根本就是破绽百出吗?总是鹦鹉似得叽叽喳喳乱嚼舌根,难道他们的脑子都长在舌头上了么?”
    柳林林整个人又烦躁、又纳闷得不行。
    “他们也不想想,庄主本身武功就极高,怎么可能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就这么简单的被一剑穿心而死?”
    “因为注意到不对劲,所以追到你房间来,可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有人说起自己见到过昨晚庄主追人?”
    “要知道,当时庄主离开宴会是打算回去换衣服,距离你的客房可是有半个山庄那么远啊,大白天的路上频繁有侍女经过,暗影更是四散分布,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
    “是你杀了庄主,这个猜测根本是蠢到连三岁小孩都会鄙视。”
    秦时说:“因为在他们看来,我的修为远甚于庄主,在所有的推测里,只有这个是最让人勉强觉得合理的。”
    “否则,怎么解释,凶手毫无痕迹地避开了暗影的视线,成功地杀了毫无防备的庄主?又是怎么做到在不过一炷香的短时间内把庄主搬到我的房间里来,还清理了路上留下来的血迹?”
    “这……也许是因为凶手修为高深到可以隔空瞬移?”
    秦时说:“如果他真练就了这些,已经和他交过了手的你现在不该在这,而是应该在阴曹地府里,准备着喝孟婆汤,下一世投胎做人了。”
    柳林林彻底地败了,他垂头丧气,又举起手忍不住囔囔道:“那要怎么办啊!又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得被迫承认这件事是你做的吗?我们明明是受到邀请来这里做客的,结果反倒成了罪犯,这也太气人了!”
    秦时突然一把蒙住柳林林的嘴,把他拉到一边的假山里,在耳边低声道:“看那边。”
    柳林林顺着秦时的视线往某处看去,发现有个人正在恶劣调戏一个婢女。
    手被紧紧抓住,小桃怎么也挣脱不开来,又不敢对顾许容动手,只能道:“顾少爷,请放开我,我还要送茶点到少主那里,请您不要再纠缠了。”
    顾容许说:“小桃,你怎么老在我面前提起扬罗那家伙?他到底有什么好,你也看看我呀,庄主现在已经死透了,不久的将来,落雁山庄就是我顾许容一个人的了,到时候能有他扬罗什么事。”
    小桃说:“顾许容,你的话说得太过了!庄主才遇害,就算落雁山庄要有新主人,那也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少主,而不是庄主收为徒弟的你!”
    顾许容突然扇了小桃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别在我面前说血缘关系这四个字,我最恶心的就是这玩意。”
    小桃被扇倒在地上,不屈道:“这就是事实!”
    顾许容面容瞬间气到扭曲,又要扇小桃一巴掌,手却被猛的抓住,下意识地骂道:“是谁!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来碍老子的事!”
    秦时抓着顾许容的手,冷冰冰地说:“我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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