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也被你弄乱了。”
“……”
阮烟憋笑,“枝枝,你还是留在这先处理完你们俩的事吧。”
陈容予问阮烟:“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会开车了?开得明白吗……”
两人走去门口,陈容予送走阮烟后,关上门,祝星枝站在玄关双臂交叠环在身前,看他:“摆明着把我留在这是吧?”
“昨晚是谁赖着不走的?”他走到面前,勾唇一笑,“要不要去浴室看看你弄的残局?”
祝星枝对上他目光:“是我一个人弄的吗?”
他没说话。
“我去收拾,收拾完就走,行了吧。”
祝星枝转头,手腕就被握住,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昨晚你说好陪我过生日的。”
傍晚,阮烟排练完,和剧组的人出了剧团,就看到劳斯莱斯停在门口,男人倚在车边,手里拿着一捧薰衣草。
四目对视间,她看到周孟言眼底的温柔,眼角旁的泪痣在夕阳下微微泛着光。
身旁传来议论,“哇,这人是谁啊?”
“好帅啊,不会再等我们中的谁吧?”
阮烟转头看向她们,淡淡莞尔,“我先走。”
“啊?”
几人看到阮烟往莱斯莱斯小跑而去,末了被车旁的男人半搂进怀中。
众人:??
“这位就是阮烟老公啊?”
“开劳斯莱斯的,真有钱……”
阮烟仰头笑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开会的吗?”
“提前忙完了。”
他微俯下脸,吻落在她脸颊,阮烟感觉到还有人在看她,脸红了,“我们走吧……”
她抱过漂亮的薰衣草花束,上了车。
回去路上,阮烟把今天在陈容予家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周孟言听完轻笑一声。
说周孟言拐走他侄女。
他拐走侄女的闺蜜,倒也没好到哪里去。
“感情的事烟儿就别管了,交给你小舅舅去处理。”
“好。”其实她也没打算管,只是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不好的事。
两人聊着,末了快到家的时候,周孟言看着窗外,忽而叫她:“烟儿——”
“嗯?”
“嘉嘉的事……”
“你去处理吧。”
他声音淡得化在窗外卷进来的风中。
阮烟震惊,“你的意思是?”
周孟言敛睫,淡声道:“把病看好了再说。”
阮烟看着被车外路灯晃过的,男人半明半暗的侧脸,一时间心跳怦怦,弯起唇角,“孟言,你还是愿意救这个小孩子的。”
周孟言没有说话。
他只是这几天回想起嘉嘉,脑中时不时会回忆起那个住在田地房里,如果能吃一份有荤有素的快餐就很开心的自己。
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一个好心人,愿意给他一点点温暖,他都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失去温度。
他的手被握住,转头对上阮烟的笑颜,“嘉嘉一定会很开心的。”
嘉嘉的手术费得到资助。
可以顺利安排手术。
周孟言没有出面,全部都交给阮烟。
她告诉许鸿文,这些钱是周孟言提供的。
几天后的晚上,阮烟和周孟言在二楼书房,周孟言陪阮烟练着台词,阮烟演完一遍,问他:“怎么样?”
“比刚才更好了。”
阮烟笑,“那就行,我再练练。”
男人在一旁看着她投入其中的模样,发现她真的很热爱话剧,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热爱。
她天生应该活在话剧舞台上。
发光发热。
光彩夺目。
练完后,她坐到他旁边,被他揽住:“休息一下。”
“好。”
门口传来敲门声。
佣人进来:“先生,太太,楼下有人找,来客人了。”
阮烟:“嗯?是谁啊?”
“对方说姓许。”
阮烟一怔,看了眼周孟言,而后道:“先让他们进来吧。”
……
往楼下走去,阮烟就看到走到客厅前的许鸿文夫妇,然而他们身旁,还站着两个头发发白,面容苍老的老夫妇。
阮烟一怔,走下楼,许鸿文看到她:“弟妹——”
“这是?”
许鸿文抿了抿唇,“这就是我爸妈,他们想亲自来道谢。”
也就是周孟言的表舅,和表舅妈。
阮烟怔了几秒,没想到会在这种地点见到这两位,她开口问好,许鹏运看着她,沧桑的面容面露感激:“谢谢你,谢谢你和孟言愿意给嘉嘉出钱治病……”
许鹏运的妻子,李梅,搀扶着许鹏运,眼底动容:“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阮烟回复几句,许鸿文试探问:“孟言不在家吗?”
“他……他在楼上,还在忙。”
但其实是刚才他说,她一个人下来就好。
“可以请他下来一趟吗?我们想……”
许鹏运期盼地看向阮烟:“可以帮我叫叫他吗?我就想再亲自和他道谢,拜托了。”
最后阮烟只好应下。
三分钟后,阮烟牵着男人走下来,周孟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客厅站着的四人,尤其是许鹏运和李梅,黑眸如墨,眸色翻滚。
而许鹏运和李梅对上周孟言的目光,怔怔地看着他,面色顿时满了内疚。
周孟言敛睫,牵着阮烟下楼。
许鹏运立刻往前走,李梅搀着他,直到周孟言面前,他眼眶一红,“孟言……”
“对不起——”
他膝盖一弯,身子颤颤巍巍,作势跪了下来,周孟言眼底一沉,抬手直接拉住,薄唇抿紧。
许鹏运激动:“孟言,我对不起你们家,对不起你爸妈,也对不起你,当初的事都是我的错,你现在竟然能够宽宏大量,帮助嘉嘉……”
李梅哽咽:“孟言,以前都是舅妈的错,是我们太自私势力了,当初的事我知道伤害了你,都怪我……”
两个老人家,一时间情绪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家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了。
两个老人逐渐老去,回想起当初的事,越来越愧疚于当时对待周家的态度,只是碍于面子,他们没有办法低下头来,现在公司出事、家里出事,求助无门,而这个时候,竟然是当初那个他们看不起、践踏的周家,选择了帮助他们。
相比于周孟言的大度,他们羞愧得恨不得脸埋于地。
两个老人不禁流下泪来,半晌,周孟言移开目光,淡淡开口:“坐着再说吧。”
两家人坐下,许鸿文眼眶也红了,“孟言,我们家真的有太多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了,我都没想到你会帮忙,谢谢。”
“不要谢我。”
“要谢就谢我妻子。”
若没有阮烟,他也根本不可能会管这样的事。
“弟妹,太感谢你了……”
阮烟莞尔,握住周孟言的手,“其实我们都是希望孩子好好的,毕竟当初的事和孩子无关,也不能让这恩怨一直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