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其实很惊讶菲尔会主动靠近自己。
他以为菲尔那安静的性格，会安分守己地生活下去，他一开始也是满意于他看上去不谙世事，又很乖巧。现在想来是他想错了，在那样沼泽里爬出来的人，谁不想多拥有一点什么，何况向自己献殷情并不吃亏。
但是他更惊讶的是，菲尔笨拙成这样，一个如此煽动的动作被他做得甚至有点温情，主动的亲吻就像小动物凑上来舔了一下，还满眼不安地望着自己。
他有些心软觉得自己应该加深这个吻，不要让他的希望落空，但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惴惴不安的小动物在慌张什么。
埃斯搂着他的腰问：”怎么了？“
菲尔的冲动在一晚上升华之后，已经快蒸发了，但是挣脱这个松松的怀抱一定不是好的选择，于是只能低下头轻声说：”主人我应该做什么？“
埃斯偏过头看菲尔玻璃珠一般的眼睛，“什么都不做让你不安了吗？”
菲尔像是思考了一下，才理清这两个问题的关系，点了点头。
埃斯想，只是个不想被抛弃的小动物，“会做饭吗？”
菲尔愣了一下，想要点头，又像是回想起了最近吃的豪华大餐，“我可以学。”
埃斯被他有点傻愣愣的样子逗乐了，轻轻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他想他不讨厌这样的人，但是好像有点值得欺负。
“我口味很挑剔的。”
6
菲尔在16岁离开部落后，已经很久没有走在人群里了。
一开始他甚至有些紧张，因为许多人偷偷看他。
毕竟连贵族都很少把沙文人当普通奴役，如果让一个沙文人出门，还要配几个护卫看管，所以街上非常难得见到。这样昂贵的物品如果跑掉，会让主人很困扰。
大部分普通的居民并不能分清楚各种奴隶间价格的差别，他们只知道这种黑发绿眼，长得很好看的奴隶很昂贵，几乎不会自由出行。再多看几眼，又会发现他脖颈上的项圈是阿塞尼家族的标志，就赶紧移开眼睛。
连一个看管的人都没有，在这种贵族门下，就算是奴隶，八成也是非常得宠的。何况他这么好看。
菲尔莫名觉得大家都对自己态度很好。
卖水果的大妈甚至热情地多塞了一个苹果，说以后多来光顾。
这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他以为自己会受很多冷眼，就像当初在笼子里一样。承受那些湿冷下流的目光，在辱骂和鞭打中学会沉默和忍耐。他出门前甚至把钱分了好几个地方放，害怕遇到什么事。
这样的反差让他感觉自己回忆起了一种久违的情感，那种温暖的愿意亲近人的冲动。
所以当买牛排的时候，他甚至问了一句：“这个怎么做好吃？”看上去严肃的赤膊大叔，立刻兴致勃勃地讲了好几种做法，看他还拿出本子写笔记，笑得很大声，“怪不得埃斯先生对你这么好。”
“您认识埃斯先生？“
”大家都知道啊，阿塞尼家族的埃斯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住在我们这条街，是个很好的人。”
菲尔并不了解这个世界，也不知道阿塞尼家族是什么样高贵的标志，他只知道埃斯先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7
站在角落的管家爱丽丝发现今天的埃斯似乎有点不专心。
平时他翻书的声音非常非常规律，长期很无聊的爱丽丝甚至能在擦花瓶的时候在心里数三十秒，然后就会听到翻页的沙沙声。但是今天埃斯就像在等待什么，翻页翻得漫不经心，临近中午他甚至好几分钟都没动。
爱丽丝神游天外，原来少爷也会偷懒的，还是说他在想那个叫菲尔的漂亮奴隶会不会回来。今天早上护卫队的人还和他请示要不要派几个人偷偷跟着。少爷巨冷淡地说不必了。
原来他在意的啊！
爱丽丝心里七弯八绕，然后就看到埃斯抬头望窗外，那个漂亮的人抱着好几个巨大的购物袋像被淹没了一样，慌张得往家赶。
然后爱丽丝就见埃斯像没看到什么一样，重新看向书本，哗哗哗开始翻页。
爱丽丝心里啧啧啧的声音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