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这几天所遇到的人都是那样奇奇怪怪,不是鬼就是半鬼半人,难得遇到这样一个能说的上几句话觉悟又高的小伙子,没想到竟然和我一样,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但我刚跑出几步,突然想到他和我的遭遇其实差不多,我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害怕他,看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根本不需要害怕。等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早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我想着或许也不需要再过多地纠结这些,便开始专心寻找去周绍英住处的路。
漫无目的地走了快有十几分钟,“为什么不直接打个电话给他!”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暗自骂自己真是愚蠢,便立刻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周绍英立刻便接起了电话,电话的那头他语气冷冷地,“找不到路了?”
“你那破地方我就去过一次,整个地方都神神秘秘的,我哪知道我该往哪里走。”听他那么自以为是的口吻我也没好气地回答道。
“你朝祭灵山的方向再走五百米,那棵大榕树一旁有条小路,你往那边下来就是了。”周绍英大概也是觉得他一开始饿语气有些不佳,变得有些缓和下来。
我听他讲完我就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哎,跟一个鬼置什么气呢,反正他都已经死掉了。
我走到那颗大榕树边上,没想到还真有一条小路,只是那条小路曲曲折折,早就被一旁的荆棘灌木遮盖住了,要不是周绍英告诉我,我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是一条路。
还好我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伸缩的登山杖,把那些挡路的荆棘什么的全都弄到一边,艰难地走上了第一步。
这条路有些陡,往下一直很深,头顶的阴云一直没有散去过。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了有多久,一路上听到的声音除了自己脚下树枝的嘎吱声以及身体擦过枝叶的“嘶啦”声,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奇怪的是我越是往下走,周围的松香味道就越来越重,愈加浓郁。我想我嗅觉的一点点恢复一定和我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有关。死人的坟旁就总是种着许多松树。现在想想那片松树林里一定有许多坟墓吧,或许住着不少像周绍英一样的怨灵。
“夏晓言!”不知道谁再呼唤我的名字,我朝四周看去,一个人都没有。
“我在这里!”是周绍英的声音!但我四处张望却依旧没有看到他,那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
果然我一抬头就看到周绍英在上方朝我招手,但我看到的竟然是他树屋的房顶。
也就是说,周绍英的整个树屋,连同那片树林以及他自己,都像是脱离了地吸引力一般倒挂在我的头顶。
我朝他用力地招招手,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嘿,我在这儿!”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勉强看清周绍英的脸,“我也要怎么上来?!”
“从那里!”周绍英的手指指一棵树。那棵树的树干上十分光滑,树干也很宽,“从那棵树上走过来!”周绍英见我迟迟没有动作,又补充着说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脸的“你在逗我”的表情,“你这几天见到遇到的奇怪事还不够多吗?还没有适应?”周绍英在上方喊道,“你自己上来吧。”说完他就将头缩进了树屋里,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我想他说得也没什么不对,的确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我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牛顿的棺材板都要摁不住了!”我说着走到那棵树前,试着把脚放到树干上,没想到那棵树确实像是有吸引力一般把我的脚紧紧地吸住,当我把另一只脚也抬上去的时候,竟然显得毫不费力。
人之所以能够站在地球上,或者说所有的物体都能垂直下落的原因都是因为地球这个无比巨大的物体对于地球上所有的物体都有吸引力,这好像是大质量物体对于极小质量物体的一种绝对的统治,而这棵树对于我的吸引力竟然远大于地球对于我的吸引力,牛顿知道这样的事儿,恨不得当初多下来几颗苹果把自己砸傻算了。
我的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些科学道理,甚至涌现出了动量运算公式以及重力势能和动能相互转化的效率比,但我心里仅剩的一点点科学观念,那点最后的防线在我成功垂直旋转了180度以后全部瓦解。
此时在我头顶的竟然是我刚刚走过的路,而那树屋却安安静静地矗立在我的面前,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一阵风吹过,松树林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似嘲笑一般让我无处可逃,便立刻从树屋的旋梯走上去。
那扇门早就打开着,我听见周绍英在不停地踱步,看到我上来了立刻便过来拉我,手还是依旧冷得像块冰,甚至有些刺痛。
“你先坐一会儿,”他说着把我带到一旁的椅子边上坐下,“你说的事情我会帮你的。”
我在座位上坐定,他递过来一杯水,我顺手接过,有些口渴便喝了一口,“你这屋子……”我指指窗外,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站在窗边看着风景,听到我的话便转过头来对我说,“我们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我的世界。”
我听到他后半句话有些不是很舒服,皱了皱眉头,他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和你划清界限,只是你毕竟还没有完全变成我这样。”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也明白了他并没有恶意。的确,我还不想玩全变成他那样,我的父亲还需要我,我还舍不得这个世界。虽然我现在能看到阴阳二界,并有着向我不愿踏入的地方发展的趋势,但这种趋势并不是我想要的,而正是我想要阻止的。
突然我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地上的门被打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从那扇门里探出头来。
周绍英见了立刻上去迎接,我见到那老太太的第一眼就关注到了她的眼睛,两只都没有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