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青青,那算起来,现在手头上有多少了啊?”
温凝不怎么会管钱,也没兴趣,王青和她关系近,也帮着打理:“算上新进账的,除开你先前捐的那几回,怎么也还能在寒城买个小两室啊,怎么了?你不会又要捐了吧,凝凝,你对自己好点吧,也别都捐了呀。”
虽然作为寒城太子爷拼了命追求的对象,确实不差什么钱,可这毕竟是自己赚的。
“我想自己买套单身公寓,一室的就好。”温凝握着手机,眼神盯着一处出神,半晌后轻声开口。
第61章
青绫传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温凝后期的戏份比前期还要多一些, 加之先前请假落下了一些进度, 在片场呆的时间几乎比先前还要多。
先前温凝出了几次事, 哪怕最后江恕总能及时赶到化解, 她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造成的影响也甚微, 可江恕也能察觉,自己没名没分地频繁出现在她的片场, 着实给她带去了不少麻烦。
哪怕他能护着她, 他也不想她一直处于各色因他而起的隐患当中, 任何一种意外他都没办法接受, 于是后来他也知道了收敛。
片场去的次数少了, 有时候实在想她,也会低调地避开人群,偷偷地去云山片场看看她。
大多数情况还是不要脸地往她酒店房里钻,死赖着不走。
片场的人也不是没有察觉,有人私下里会偷偷议论:“该不是那晚江总替她挡下了那被她弄丢的上千万的首饰, 和家里太太闹了矛盾, 两人分了。”
也有人说:“江总那么有钱,几千万算个屁,和咱们买瓶水似的轻松。”
“那不一样,再有钱,这钱要是花在别的女人身上,做太太的, 心里能好受?换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也是也是,虽说江总不像是个会怕老婆的人,可是他们那种地位的男人,老婆肯定是娶个门当户对的,估计对方家里也是有头有脸惹不起的,你看江总就连出门都不忘把结婚戒指戴在手上,就能知道,正宫娘娘哪怕再没感情,地位到底还是在的。”
“是啊……就连出来和小三小四鬼混,都还戴着婚戒呢,我要是温凝啊,我看了能膈应死……噗”
“拜托,人家几千万的事都给扛下来了,那天要是没有江总,温凝是拍一辈子戏,把自己卖了都还不上吧?做小的就要有做小的自觉,哪来的脾气呢,你看这不是,人家说不来就没再来过了,她还能怎么样。”
余潇潇自那晚之后,心就没安过,她生怕事情出败露,生怕江恕的人查到自己的头上,每天都过得魂不守舍。
可自那晚以后,江恕再没来过片场,关于那件事,导演也没再提过,事情似乎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
工作人员的议论她没少听,可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些不放心。
电影学院的艺考时间定在月末,眼看这考试的日子就快要到了,这些天,公司里给温凝安排的培训老师回回都跟着她一块上云山剧组。
拍戏间隙的时候,温凝总是见缝插针地跟着培训老师练习基本功和艺考需要的舞蹈片段,忙得没空搭理闲言碎语。
这天下午,温凝正穿着纱衣在片场打热水的角落练着舞,王青正好从市里回来,走近的时候,觉得温凝穿着古装跳着现代舞莫名有种憨憨的萌感,可爱得要死,便顺手掏出手机拍了一段。
一曲结束,王青走到温凝身边,把保温杯递给她,然后拿出刚刚拍好的视频给她瞧:“凝凝,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你自己看看,一会儿发微博上吧?你那微博都快长草了,粉丝天天在评论底下嚎呢。”
温凝边看边喝了几口水,随口说:“我也有粉丝呢?”
王青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那必须的呀,你这微博粉丝都涨了上百万了,不然你以为咱们的代言是怎么来的,你的房子是怎么买的,投资方也不傻呀。”
温凝对这些不太关注,也没有什么概念,她进入娱乐圈之后的生活太过充实,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忙考学,加之原本也没有什么上网冲浪的习惯,对自己如今的人气认知相当不到位。
只是提到房子,王青这才想起来:“对了,前几天你看的那小公寓已经买下来了,上午去市里给你办了手续交了材料,房本本马上就能拿到收啦。”
温凝旋上杯盖,脸上有了笑意:“真的啊?那这段时间可能就要麻烦你帮我一起搬家啦。”
王青和她关系好,且不说这本来也就是助理的分内事,哪怕她不是助理,冲两人的交情,这搬家的事也跑不了:“好说好说,其实也不麻烦,你东西本来就少,那小公寓是精装修的,拎包就能入住,顶多是打扫个卫生。”
温凝点点头,眼里藏着不少期待,笑眯眯的:“等我艺考完,打扮打扮,装饰一下。”
王青见她开心,也忍不住笑:“代言接到手软的女明星买套小得不行的单身公寓就能高兴成这样啊?说出去谁敢信。”
王青也算带过不少艺人,可几乎个个都是心比天高,像温凝这样不图享受,这么容易满足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王青凑到她身边,小声打趣:“怎么?江总的豪宅住腻了,想换换口味啊?”
她冷不丁提起江恕,温凝心里多少有些怪怪的,小姑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别跟我提他!”
这王八蛋总是什么都不对她说,离婚之后居然还骗她,她被骗了这么久,气才消一半呢。
一旁早就没有助理,只能自己来打水的余潇潇,正巧听了些话尾,手一抖,差点被被热水烫了,然而某种莫名其妙的轻松感却一瞬间油然而生。
别人的议论总归是猜测,这话从温凝嘴巴里说出来才算是真的,江总和她哪怕真的有过过去,看这态度,也是掰了。
余潇潇忽然有种窃喜的感觉,自己那钗子似乎还藏对了,竟然直接把温凝这惹人厌的靠山都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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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凝回到酒店,江恕又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房间里。
或许是怕她自己偷着减肥,这段时间她只要一回房,小桌子上便已经摆满了江恕吩咐人送上来的菜。
她不吃,他就不走,无赖又霸道。
一连几天,她都习惯了,只是今天买公寓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没过多久她就要从江恕的房子里搬出去了,这事江恕还不知情,她看向他的时候,总是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明明是他先骗她的,她搬出去才是理所当然,可温凝心眼实在,从小到大也没撒过谎骗过人,心里有事瞒着他,就显得十分没底气。
不是谁都像他这个混蛋一样,心理素质那么好的。
“回来了?”江恕替她盛了碗热腾腾的肉丝粥,“正好,菜都刚送来,还新鲜着。”
温凝没敢看他的眼睛,索性转了个身对着镜子,把披散的长发扎起来。
江恕没看出来异样,倒是回想起方才百无聊赖时刷她微博时候看到的事情,唇角勾了勾,痞坏痞坏地舔舔唇:“凝凝,今天你微博发的视频我看了。”
温凝“嗯”了声。
江恕说:“当面跳一个给我看看呗?”
温凝转头瞪了他一眼,方才进门时那点心虚瞬间荡然无存。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居然会对这个王八蛋心软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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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的前一天夜里下了场大雨,温度降了不少,隔天早上天空灰蒙蒙的还带着水汽。
温凝背了个包出门,没留神还打了个喷嚏。
一到楼下门口,就见江恕倚在一辆车前,耐心地等待什么。
这男人好像从没有怕过冷,这种天气也不过穿着件看起来薄薄的黑长风衣,一点都不担心生病。
温凝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的从没见过他生病,没见过他软弱的样子,一直是那样高高在上,无所畏惧。
两人正眼对上了,温凝也没装看不见,嗓音软软的:“你怎么来了?”
一般早上时间他知道她要去剧组,不会过来,通常要来都是晚上时间过来。
“等人。”江恕说得像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温凝“哦”了声,是自己误会自作多情了。
小姑娘转身往边上走,江恕轻笑一声追上去,温热的毛巾霸道地往她露在冰冷空气中的脖颈上裹:“等你呢,不嫌冷,穿这么少。”
温凝眨眨眼,他自己就穿那么点,怎么也有脸说她?
“你穿得多啊?”小姑娘巴掌大的脸半个都裹在他的围巾了,鼻间满是他的味道,陌生又熟悉。
江恕阅读理解满分:“关心我啊?嫁回来管管我。”
温凝:“……”
“上车,送你去考试。”江恕拉开车门,“快坐进去,里边有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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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考试持续了一上午,江恕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了一上午,温凝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江恕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她没走过去,两人如今的关系怪怪的,她觉得自己凑过去不合适。
小姑娘站在路边边,总觉得那正在和江恕说话的人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瞧。
没多久,江恕往她这边走来:“怎么不过去,车在那边,开不过来。”
温凝有些不自在:“有人。”
江恕知道她指的是谁。
“你们系主任,正好遇上了,随便打个招呼。”江恕随口一提,没当回事,也就是看在温凝往后要在这表演系念书,这系主任才能和江恕说上两句话,换做别的时候,江恕这样地位的人,别说系主任,就是连校长亲自请求,都没机会见上一面。
温凝下意识地抠了抠手指头,脑袋低低的。
江恕正要拉她上车,却见她原本清爽干净的刘海分了几条叉,湿漉漉的。
男人皱了皱眉头:“头发怎么了?这大冬天的怎么弄得满头是水?”
方才小组表演的时候,一个姑娘为了展现自己顺便压制别人,浮夸地端起桌上的水杯便往她头上泼了过去,情绪起伏相当大,只是碍于在考试,没人有异议。
“噢,要素颜,大家统一卸一遍妆,我没擦干净,就一点点,一会儿就没事了。”温凝轻描淡写地说。
江恕一看就知道她没说实话,心里一股无名火一下涌了上来,这丫头除了在他面前横,在外头别提多乖,稍微不注意就能被人欺负去,也不知道她刚刚在里边发生了什么。
晚上回到酒店,温凝洗了个澡之后便觉得浑身没力气。
她像往常一样坐到桌前写题,为几个月后的文化考试做准备。
江恕坐在她边上教她,总觉得她状态不对,小姑娘蔫蔫的,却仍旧认真写认真听。
“别写了,今天累了一天,先睡一觉。”江恕说着就要收她卷子。
温凝皱皱眉头:“不行,再不好好学要考不上了,白天还有好多工作。”小姑娘随意揉了揉眼,疲惫的眼被揉得红彤彤,看起来可怜坏了。
江恕一心疼就容易着急,大手覆在她额头:“这么烫还逞什么强?去睡觉!”
这语气有些重了,温凝这段时间被他哄惯了,多少娇气了些,倔着不听。
“什么破考试这么重要啊?不就一表演系么,你想上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犯不着这么辛苦折腾自己,听话,先去休息。”江恕板着脸,着急溢于言表,翻箱倒柜给她找退烧药。
大概是生了病的缘故,温凝也不知道自己今晚哪来的小脾气,听不得他硬梆梆的命令:“你总是这样,你那么厉害,一手遮天,我做什么事在你眼里是不是都挺可笑的?拼了命地想考个大学有书读,在你看来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我努力拍戏努力赚钱,想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家,可是到头来才知道,那房子也是你的!”
“所有的事情你都能轻而易举地把控,包括我的人生,我怎么样也不可能比你更厉害……”
江恕替她冲药的动作顿了顿,回过身:“你从来就不需要比我更厉害,有我保护你就够了。”
温凝咬着唇,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是啊,你现在保护我,但是以后呢,你要是又不想要我了,我是不是又得连夜从你的房子里滚出去,住凉亭住银行,再体会一次无依无靠的滋味?”
“江恕,我不想重来一次,太难了。”
江恕:“我不可能不要你的,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