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只留下了一个近乎冷酷的背影，消失在专属的电梯里。
韩樱早就已经怂了，似乎一瞬间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祸，揪着手里那一沓资料，不知道何去何从好，眼睁睁地看着姜成朝这里走过来。
糟糕，这才刚刚建立好的好形象，在这一瞬间，统统都要不作数了，这还不止，还落上了一个不好的形象。
真是赔大了。
早知道，无论张瑶怎么挑衅，我都不应该回应的，忍气吞声地等到比赛，努力拿个好成绩，似乎比一切都重要得多。
姜成缓缓地走过来，不慌不忙，脸上一改刚才的阴郁，换上了浅浅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让人感觉到一丝危险。
“怎么了？”他的目光没有一点闪烁，全是从容淡定，仿佛早就看穿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谁要是跟他撒谎，估计都是找死。
张瑶一脸委屈，一马当先就告起状来了，就差从眼里挤出眼泪来，她抱怨道：“姜经理，这不公平，凭什么要把我的设计换掉？之前明明跟客户聊得挺好的，不满意的地方，说要等我来改的，可是现在池晚都给全换了！”
“这项目到底还是我负责在前，这样不公平！”
张瑶低眸瞥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向一旁韩樱手上的资料，下意识地就上前要抢过去。
韩樱脸色一沉，轻巧地就躲了过去，就是不给她。
尴尬的张瑶更气了，一张脸五颜六色，有不甘，有愤怒，还有其他更多的复杂情绪。
就好像是真的被我们给欺负了。
姜成没急着说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张瑶，冷静又徐徐地问她：“你确定要在这里讨论这件事吗？”
一席话，总觉得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包含在里面，我和韩樱互看一眼，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能摊开来说？
“光明正大解决一下，说清楚，让大家知道，也未偿不可！”韩樱自问没有哪里见不得光的，自然无所畏惧。
但是张瑶就不一样了，估计也是心里有愧，她眨巴着眼睛，神色闪过一丝心虚，不确定地问道：“姜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不甘与不服气，全然写在脸上，但这种时候，却多了一丝慌乱，似乎有什么真相正要被揭开，她想要极力地掩饰。
“韩樱，你让她来说。”姜成扫了一眼韩樱，神情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韩樱低下头，轻应了一声，看了看手头上的资料，默默地退到我身边来。
我大概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除了表面上说，是客户不爱张瑶的设计外，似乎还有些其他的隐情，只是公司不想让张瑶太难堪，所以就用了有所缓和的办法。
没想到张瑶会这么斤斤计较地要一个说法。
姜成微蹙了下眉头，目光还停留在张瑶的脸上，一字一顿重新问了一次，“张瑶，你真的确定现在在这里谈这件事吗？”
张瑶被问得退缩了，她闪烁不定的眼睛里，让人窥探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所有人都将关注的重点，从我身上转移到张瑶的身上。
我淡定地看着姜成，总觉得他身上，有种淡定从容是我们学不来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能信手拈来地解决掉，不畏惧任何困难。
公司里没有一个人敢跟我交心，表面上友好善良，背地里却不知道议论了多少回，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去交际，多了不少时间来将比赛稿搞定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张瑶的视线不稳，张了张嘴，最后学是强词夺理地说道：“赢家在她，我说什么都是错！”
“你别叉开话题。”姜成淡定而从容，他长身定定地立在那里，目光深邃而沉稳，薄唇微张，问张瑶：“就一句话，今天要不要就事论事，让大家知道一下为什么这个项目会中途转手。”
张瑶被问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她紧张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服，看向姜成时有一丝的退缩，低眸略略思考着。
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句：“厉总来了。”
整个办公区域都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大家纷纷正视了自己的视线，齐刷刷地往门口往去。
厉南风果然就站在门口，漆黑如墨般的双眸，如同深海般深不可测，目光凌厉地朝我们每个人瞥了一眼，这才慢悠悠地抬脚走了过来，紧抿的薄唇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样。
随着他的靠近，在场的人连气都不敢大声吸一口。
厉南风的气场太强大了，几乎将每个人的心跳都给控制了似的，除了此起彼伏的“厉总”两个字，就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走到姜成的面前，定定地盯着姜成，薄唇微微翕动，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眉头都没皱一下。
似乎已经知晓了一切，淡定而从容，正等着大家的坦白。
身旁的韩樱似乎有些兴奋，伸手手来握住我，用力地捏了一下。
我差点痛呼出声，扭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厉南风好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跟着看了过来，不期然地与我的目光对上。
我立马就怂了，错开目光看向别处，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其实在平静的表面下，我的心，早已经如捣鼓般，跳得如同乱蹿的小鹿，有种做了坏事被当场捉住的心虚感。
这种感觉让人很难堪。
“没什么，有点小误会，澄清了就好了。”姜成也很淡定，声音一如既往的谦和，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姜成就是这么一个人，任凭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好像都不能左右他的心情，仍然是一副谦和温润的模样。
其实这样的人，相处得多了，真有些不舒服，就像是什么都能被他看穿，而别人又完全摸不清他的脾性，在他的面前，像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很危险，和厉南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