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听到张佩之的回答,简直要咬他,也就得亏他反应快吧。
回头曼妮跟张佩之说起自己之所以在北城,是因为探访亲戚。
张佩之不甚在意,只是他慢慢的噢了一声,说:“我还当你是来投奔我,要同我私奔。”
信他个鬼。
曼妮恼怒他以逗弄她为乐,气的又要咬他,反正是吓不着他。
这厮又说:“要同我私奔我也不能轻易答应,先生养两个我再考虑考虑。”
这人倒是什么浑话都敢说。
两个人名不正言不顺,甭说生养两个,倘若哪天东窗事发,她被浸猪笼也要费家、陈家、张家饶不了他。看他到时候是否也如此气定神闲,以取笑她为乐。
曼妮有些冷脸,这时候张佩之又热乎乎的凑过来,说:“那我给你生养两个,请你考虑考虑。”
这么个混不吝的人,曼妮推开不得,干脆张口就朝他胳膊上咬一大口。这回咬的结实,痛痛快快的在他小臂上留下个大牙印。
张佩之也没气,只说她是个小气鬼。叹气的说,不生就不生吧。想给我生孩子的也不差你一个。
曼妮听了这话也生气。想好好的爷们儿,怎么是个疯子。
可他阴晴不定,这会儿看着心情不错不跟她计较,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
说起来,张佩之脾气真是怪的很。
他狠起来的时候曼妮觉得他能要了她的命,可他对她好的时候又似乎真的十分纵容。
张佩之这会儿确实没安好心,他满脑子想的是待会儿怎么把面皮薄的小气鬼给扛走,锁他郊区的屋子里,派兵把守,甭管白天多忙碌,晚上回去都能亲亲她、还能惹她不高兴。
她高兴的时候他觉得心情好,她不高兴他也觉得有意思。
可小气鬼正在穿衣服,说一晚上没回去别被人发现了。
张佩之摊开长手长腿,躺平看着天花板,无奈的说:“在北城你都要顾虑许多。”偏偏他张系的嫡长子、北城的张少帅是位道德低下撬人墙角的情夫,让她拿不出手。虽然他还是希望能够尊重曼妮的意愿,但他其实也有一千种手段能做到夺他人妻而让天下人闭嘴。
他转而正经又严肃的问她:“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解除婚约。”并发出冷哼声讽刺,“可别说你在被我压在身子底下舒服的时候还想着当别人老婆,”简直越想越生气,见她开口,他恶狠狠的捏住曼妮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威胁她,“你考虑清楚再说话。”
如果她敢玩他,今天她也就别走了,以后也走不了了。
还有她那未婚夫,也就只得做个倒霉的短命鬼了。
曼妮扭过头去,沉默了一下。
张佩之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绑了回家摁头拜天地算了。
去他的新社会新思想,去他的自由恋爱,去他的新式婚姻。老派纨绔的做法他又不是没见过,看上个女人,抢就是了,管她愿意不愿意的,回头就是多了一房姨太。
可下一秒曼妮就挺正经的告诉他:“快了。”
张佩之没听明白。
“我说,解除婚约这事儿有谱了。”她寻思着张定儒的态度,估计对方八九不离十的没看上自己。
她长年累月羞耻于自己同张佩之不干不净的地下情——这种事搁在正经人家没有不为此感到丢人的。
她和张佩之一团乱麻,既割舍不掉,也理不清。事到如今也做不到手起刀落,斩的干净利落。
她便常常觉得自己也不值得去拥有一段顶好的姻缘了。
可即便如此,她这位表面上的大家闺秀、深闺少女,也担心哪天被人抓住了小辫,要落人口实。毕竟她费曼妮把名声看的极重,张佩之也是咬住这点不松口。
可当下的处境微妙的能够缓解她的羞耻心。
等跟张少帅谈妥了、找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理由解除婚约,她大概、也就不会背负上什么“不检点”的骂名了吧。
反正世人皆如此,她的事儿要发生在某些保持着传统的村镇,被浸猪笼、被辱骂,命都没了。虽然这种事情往往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半都是少女被强迫、被引诱,可最终接受惩罚的还是女方。
换句话说,出了事儿男人提上裤子就可以远走他乡,重振家业、娶妻生子,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可女孩要搭进去自己的后半生,甚至生命。
她做出如此背德的事情,真有一天被她父亲发现了,曼妮也毫不怀疑她的父亲会打死她。
事已至此,她有了新的盘算。
解除婚约后,费家恐怕不再能容她。到时候她就带着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金条,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如果张佩之愿意老实听话,不再干杀人越货的买卖,她愿意带上他,金条也能给他花。
想到这儿曼妮也有点解脱,她踢踏上鞋子,同张佩之道别后开门离开。
轻松愉悦的心情在曼妮拉开房间的门看到两位穿着黑色长衫、压着宽帽的人时戛然而止。
这两位结结实实的堵在门外不肯让曼妮离开,低气压在四处流窜。
曼妮虽然不认识他们,可对于他们是什么人根本心知肚明。
曼妮皱着眉,小麦色的手臂自后伸来,将房间的门给关上。
小霸王说:“睡完就走,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好好好,曼妮轻车熟路的揽住他的脖子亲他一口,对他说:“我会去找你。”
张佩之捧着她的脸,压迫下来一个亲密的、湿漉的吻,叹口气,到底是心软了,替她开了门。
她可真是有办法对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