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现场太乱,温时初第一时间被两个医护人员拉去隔离消毒,所以没能看到那女人之后怎么样了。
“噢,你说傅夫人吗?她在医疗车里。”
医生在判断女人没有生命危险后,便让救护车载着傅文和两名警员离开了,而女人则留在之前用来抽血的医疗车内。
温时初站起来,又手足无措地坐下。
“那……她怎么样了?”
“被咬伤了,不过来之前好像服用过艾滋病阻隔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噢。”温时初眼眸低垂,窸窸窣窣的光从瞳孔里漏出来,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旁边的医护人员在收拾东西,要撤走凳子,温时初站起来,离开了临时搭建的棚子,冷风吹在身上,小腹好像隐隐在抽疼。
恰好,那个女人也从医疗车里走了出来。
不似在厕所里见到的凌乱,此时女人已经恢复了端庄的仪态。
标准的贵妇发型,被一个女佣打扮的小丫头搀扶下来,耳边是两颗很大很圆的珍珠耳环,白色毛衣长裙下踩着极细的恨天高,披着毛茸茸的小坎肩。
温时初怔怔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一股冲动,自年幼时积攒了好多年,酸楚和更加复杂的情愫交融在一起,青年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下意识地走近女人。
“傅文那个不孝子!竟然连他母亲都敢下手!”一名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气呼呼地从一辆豪车里出来,走向了女人。
女人迎面笑了笑,挽住了中年男人的手。
中年男人名叫傅季,是傅文的生父,也是现在傅家的掌权人。
温时初倏地一顿,停了下来。口中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显得极为突兀,像被人丢掉的那一团蒲公英,散落在有光的冷空气中,转瞬被孤独吞噬,湮没。
女人跟着傅季往车的方向走。
临上车前,女人不知是无意还是怎的,目光流转,落到了几步之外的温时初身上。
傅季注意到了妻子的目光,“怎么?认识?”
女人笑了笑:“他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演员,叫温时初。”
温时初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走上前。
拼命眨了眨眼睛,青年吞没了眼底的情绪,靠近几步:“今天谢谢您。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也是微微一愣,看着温时初,嘴巴微张,却什么都没说。
“她是我夫人,你可以叫她傅夫人。”傅季说。
“原……原来是傅夫人啊。”温时初唇角温柔地笑了笑:“今天谢谢您了,傅夫人。”
“没事,我觉得你未来一定会更加出色,期待你以后更好的作品。”女人笑了笑,挽着傅季的臂膀,端庄优雅地进了车里。
汽车的引擎发出声音,温时初呆滞地望着那辆车启动,渐渐远去。
直到被其他障碍物遮住视线,温时初后知后觉,颤抖着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早已蓄满了眼睛,连视线都被模糊得看不清晰了。
温时初环顾四周,拍摄现场的道具撤掉了,剧组的人也早已走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青年自己,这里已经是一片寂寥无人。
僵硬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向下弯曲,温时初缓缓蹲下来,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咬紧牙关。
哭得像个无声的、没有妈妈的孩子。
就……哭一小会儿就好了。
因为傅文打了举报电话的缘故,原本预备拍夜戏的剧组也提前结束了行程,因此当脚步声急促地越跑越近时,温时初清楚地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