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配上几张江安琪在救护车上的照片,重点拍摄她头部和脖颈处的伤口。
一上午网上顿时沸腾,风评全往江安琪一边倒,各路人马对倪醉展开控诉。
唐磊没搭理,等拿到警方那边的药物检测报告,他才有所动作,将报告和录音一并上传微博。
这下全网又是一片唏嘘,纷纷倒戈,并且对倪醉多添几分愧疚。
同时江安琪在医院被警方控制,花臂男也确实在酒店监控被拍到,警方发布了协查通报。
由于突发事件,整个剧组延期回国。
当然,这些事倪醉并不知道,她闷头待在房间里,除了唐磊谁也不见,越彬来都让他帮忙给拒了。
唐磊给她安排了家庭医生,又为这事忙活了一整天,晚八点过来看她,她还是原样躺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
唐磊往床边坐,拍了拍被子里的她,她不动,“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还有叁天就是除夕,剧组也没法在这边多留,准备明天回国,江安琪会移交给国内警方处理。”
“嗯。”
唐磊叹一口气,“起来吃点东西?”
她嗓音嘶哑:“不饿,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唐磊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无奈走出套间给祈言打电话,却是关机。
隔天回国,倪醉一晚没睡,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和淤青,带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在酒店门口碰上陆琛。
陆琛上前走到她旁边,她没理,往保姆车上坐,他拉住她。
倪醉闭了闭眼,抽回手,侧头看他,“你别碰我,很恶心。”
唐磊听见,微愣,之前还未完全搞清楚什么情况,以为倪醉的反应是被吓着了,现在才总算明白几分。
下午四点到北京。
唐磊将棉袄披到她身上,提醒说:“外面肯定很多媒体,做好心理准备。”
倪醉裹紧棉袄,点头。
刚出机场,多家媒体簇拥而上,唐磊一边简单回应一边护着她往保姆车走,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上了车。
车往棕榈泉开。
倪醉侧头看着车窗外,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又一个新年到了。
唐磊下车帮她拿出行李箱,有送她上楼的意思,倪醉摇头,道谢。
他抿了抿唇,“顾一跟我联系了几次,让她来陪陪你?”
她点头,“我会跟她回电话的。”
唐磊拍了拍她的肩,“好好休息。”
“嗯。”
倪醉拉着行李箱走进电梯,抬手按22,食指触摸着19,描绘着圆形边框,出神的看着。
“叮——”一声响,她笑了笑,推着行李箱出电梯,按指纹开公寓门,太空了,也对,她的东西都搬到楼下去了。
调开暖气,洗完澡,窝在客厅沙发上给顾一回电话。
顾一秒接,“是不是回来了?”
倪醉听到她的声音,鼻尖泛酸,“嗯。”
“等着我。”
不到二十分钟,顾一推开门,室内昏暗,倪醉抱着腿坐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静止不动。
顾一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心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倪醉摇头,眼泪开始掉。
顾一抱着她的肩身,轻抚着她的长发,“没事啊,我陪着你。”
……
顾一在棕榈泉陪了她叁天,她不想说话,两人就喝酒,倪醉喝多了就开始昏睡,喝的多睡的多,一天能睡上十几个小时,她又陷于了一个死循环,比之前更让人窒息的沉沦。
除夕傍晚,顾一拉她起来,“跟我回家。”
“我不去,你回吧。”倪醉掀被下床,往副厅走,接一杯温水喝下大半。
顾一叹一口气,“今天你生日,你跟我回家过。”
倪醉笑了笑,“我不适合家庭氛围。”
顾一抿了抿唇,倪醉放下水杯,双手握着她肩推着她往公寓门口走,“我没事的,你快回去,待会晚了。”
顾一家很讲究传统,每年除夕都有家宴,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倪醉,“你跟我一起回去呗。”
倪醉摇头,“之前在墨尔本每年都是这么过的,没差别。”而后开公寓门,推着她出去,“去吧,徐扬还在楼下等你。”
顾一又叹气,犹犹豫豫往外走,“真不跟我回去?”
倪醉轻笑着摇头。
“那你好好在家待着,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好。”
顾一走后,倪醉又开了一瓶酒,喝到头脑昏沉,拿着手机下楼,到19楼门口,抬手按指纹,门开,推开门,客厅感应灯亮,她慢慢往卧室走,什么都没变,墙上她的画在,东西在,但看得出这几天没人回来过,他没回来过。
倪醉往衣帽间走,抬手摸着他一件件衣服,取下一件抱在身前,坐在地毯上,脸往他衣服上埋,深呼吸,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掉。
良久,拿起手机在拨号键盘上按下他的手机号,出神的盯着看,五分钟后,拨通,手机里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又翻出他的微信,朋友圈看不见了,他已经把她拉黑了。
倪醉一边哭一边缓慢的打字:我好累啊老公,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了,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我比以前更恐惧今天。
发送,回应她的是红色感叹号。
她恍若未见,继续发:我爱你,真的好爱。
发完,笑了笑,站起身,将他的衣服挂好,沉默的回了楼上,从厨房拿一把水果刀,进浴室洗手间将浴缸放满热水。
她穿着件白色吊带裙,坐在浴缸边沿,静静的听着水流声,看着水汽氤氲缭绕,捋一下发,长吁一口气,慢慢躺进去。
很平静的拿起水果刀划上左手手腕,刀脱手,落在浴室地面上,清脆的一声响。
她收回手,闭上眼往下躺,沉进水底,呼吸慢慢变得轻浅……
这几天没人能联系上祈言。
他那天从缅甸回来,由于巨大温差,持续高烧。
从机场拿了车,不想回棕榈泉,随便找了间空置的公寓住下,手机关机,一直陷于昏睡状态,醒来,又开始喝酒,反反复复,高烧不退,反倒越来越严重。
他记得今天是除夕,她的生日。
室内昏暗,祈言坐在床边,头还是很沉,晃了晃脑袋,拿起手机按开机键,这两天都没碰过,没电开不了,插上充电线,一分钟不到,手机屏幕变亮,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提示音一声声的响。
他拿起手机大概的扫了眼,先给徐扬回了电话。
徐扬秒接,“我操,你他妈在哪呢?”
祈言清了清嗓子,还是嘶哑:“有事?”
“不是兄弟,你跟倪醉怎么回事?”
他抬手揉了揉脸,没说话。
徐扬接着说:“她在缅甸被人下药这事都炸了……”
祈言打断他的话,秒问:“下药?”
“你还不知道这事?网上热搜好几天了,我就说避着不处理不是你风格……”
祈言没等他说完,挂断电话,拿着车钥匙边下楼边看唐磊微博,到B1,听完那段录音。
往主驾驶坐,一边给倪醉打电话一边往棕榈泉去,没人接,一遍一遍没人接,心里沉着一口气。
到B1,下车,往安全门跑,进电梯按22楼,输入密码开门,室内昏暗,他往卧室走,没人,洗手间的灯开着,门虚掩着。
祈言走过去,推开门,浴缸里的水被染成淡红,白色裙摆和墨黑色长发在水中漂浮,她成为某种浮游生物,静静的躺在那。
祈言彻底慌了,快速上前,扯下一条毛巾,裹紧她的左手手腕,抱起浑身湿透的她出门,进电梯,脸埋在她身上,“宝贝……宝贝……”
他再也得不到回应……
她听不到,手无力的往下垂……
祈言将她放进副驾驶,单手控着方向盘,捏着她的手,一个冰凉,一个炙热,却没法将温度渡给她。
车开成极速,祈言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猩红着眼,一遍遍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