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勉抽了张纸巾出来,细细替裴静揩拭着眼角的泪珠:“好了,可别再哭了,你再哭下去,那西湖水都得被你哭干喽。”
裴静假嗔着接过纸巾,转身抹了抹眼角,瓮声瓮气道:“好你个何知勉,你现在可厉害了,骂人不带脏字了。你话里藏话,说我是白蛇精转世,又作又难搞定呢?”
眼见着裴静脸上绽开了一丝笑意,何知勉悬着的心这才跟着略略放了下来:“不不不,我怎么敢这么想呢。要说什么蛇精,那我才是嘴上不把门,作孽的蛇精呢。”
“哦,不对,我是杠精。简直活腻味了,不知死活要跟老婆唱反调的呢。反正我不好,就该让那法海老和尚把我压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闻言,裴静忙捂住了何知勉的嘴:“啊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要扔下我和乐乐两个人相依为命呀?”
裴静着急的模样逗笑了何知勉,他嘻嘻笑着刮了刮裴静的鼻尖:“行啊,那你这算是原谅我了?”
“想得到挺美,这帐都给你记下了,总有还的时候。”裴静侧过身,轻声哼唧道。
何知勉没脸没皮地挠着裴静的掌心,口气里带着些许哀求道:“那你是不是能再仔细考虑下我的提议?不是说要你马上辞职,就是你得空的时候再好好想想,行么?”
“知勉,从上学那会咱们就在一块处对象了,到现在拢共也好几年了吧?你应该知道的,我就是个驴脾气,只要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一干到底。医院现在的工作确实辛苦,可是我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我个人存在的价值,也请你多多包容我好么?”
夜风泛起碧色的帘子,袅袅拂在裴静的脸上,似春日的棉絮一般,又软又暖。
何知勉凑到裴静的耳根下,悄声道:“你这个人就是责任感太强,扛了太多本不属于你的担子。有时候要是真累了,也可以卸下担子休息休息的嘛。你现在要是不情愿,那没关系,我就等着你。你哪天要是累了,随时欢迎你回家。我还得加把劲多赚钱,至少保证你还有一个退路可以选择。”
裴静笑着对着知勉的脖颈嗅了一下,而后微微笑道:“何先生,你这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银行还没有通知多进账呢,牛倒是先吹下了。”
何知勉抿了抿嘴,“我这不是跟你认真做个保证嘛。还有,我必须还要给你写一张检讨书,好好忏悔下今天的事情。要是下次再犯混,那就罚我跪键盘,睡客厅一个月不许进屋。”
“哟,还跟我较起劲来了。我又没说要追究到底,你说的这么严重干嘛。都翻篇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的,你去开瓶红酒,不是说要跟我庆祝结婚周年么?咱们就小饮两杯,意思一下。”裴静不由分说地推着知勉去打开酒柜。
柜子里那瓶红酒,是知勉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特意买来送给裴静的。这些年,裴静实在忙碌,都没顾得上去喝。闲置了好几年,这会反倒成了家里的藏酒了。
拔掉木塞的刹那,知勉凝视着裴静,郑重道:“静,周年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