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惊恐的盯着地板上的那个人影,瓷砖的地面上渗着一滴滴的血,就好像红蛇一般四处扭动着,洒成一片。在钱健看到的刹那,他着实觉得头晕目眩,有些惊慌失措。
钱健脑子里“轰轰”作响,好像被无数的飞机给轰炸着。他实在顾不上说些什么,只是一把将钱鲁达扛到了肩头,而后三步并做两步冲下楼去,开了车门就把人往后座上塞。
他走的时候太过匆忙了,乃至于旅馆前台小姑娘唤他,他也实在来不及反应,还带倒了前台的一块广告牌,差点把人给砸伤了。
钱鲁达横陈在汽车后座上,这儿曾经坐过钱健许许多多的客户,也坐过不少医护。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拉着他满身是血的二叔躺靠在这儿。他甚至隐隐约约都能闻得到车子里弥漫着的血腥味道。
送进江城医院急诊的时候,钱健整个人都还是有些发麻的。前些天,钱鲁达抱怨吃水果没有刀子削,实在不方便。钱健就带了一把瑞士军刀过去,说是暂时借给他用用。
他哪里想得到,钱鲁达竟然用这刀子割腕了,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所接受的。钱健自责了一路,他想了很多事情,觉得自己不该当初就这么把一把刀子给了他。
钱鲁达经过了这么多事,在外流浪几十年,要说心理上还能保持着健康的状态,显然是不可能的。到底还是他疏忽了,甚至间接的做了帮凶,给了钱鲁达一个自杀的机会。
这几乎是钱健最混乱、迷茫的时候,他奔忙在医院的角角落落,在这个本身因为疫情已经拥挤的地方,他们还需要额外寻找一个地方可以安置和抢救钱鲁达。。
夜里,钱健轻手轻脚的透过病房的玻璃看了一眼二叔,他的嘴巴半张着,几乎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裴静过来看到钱健的时候也很是诧异,有些迟疑问道:“是钱健吧?”
钱健面色苍白,努了努嘴唇:“裴医生,又见面了。里头……里头躺的是我家里亲戚……”
他原本想要说那是他二叔,可是话到了嘴边,一下又咽了下去。只是似是而非的说是自家亲戚,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裴静仔细的看了看检查报告和兵力,细眉也不由得蹙了起来,钱鲁达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钱健见裴静为难的样子,不由得扭头问道:“急诊那边跟我说是救回来了,为什么现在还没醒呢?是因为失血过多么?会不会明早就好了?”
看得出来,钱健很心焦,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裴静瞥了眼病房内的钱鲁达,低声道:“病人的多份检测报告出来了,情况确实不太好。他不仅仅是失血过多的问题......”
听裴静这样说,钱健的面色一下就变得煞白。他记性倒是不差,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听裴静说过,她护理的是新冠重症病房。
既然现在是裴静来看的钱鲁达,那么也就是说,钱鲁达很有可能是同时确诊新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