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一出口,郁承君笑的更开心了,贼眉鼠眼的我看着就觉得前奏,“苏忆,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么醋!
我正要反驳就听到宣宣软软的奶音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父王说的对,宣宣也觉得母妃是吃醋了,不过宣宣觉得母妃的醋吃的实在是没道理,苏侧妃的胳膊被母妃弄得骨折了,父王都没有让人请御医,还是苏侧妃自己从外面随便请了一个大夫,现在还没养好伤呢。”
宣宣说了一大堆,最后来了一个总结,“所以说,母妃完全不必吃醋,苏侧妃在父王心里根本没位置。”
宣宣话刚说完我赶忙就反驳道:“行了,你就别向着你父王了,苏云为什么骨折还不是为了你,我当时就是把那些书随便一砸,谁知道她那么娇贵。”
果然是大户人家里养出来的,养尊处优的几本书就给弄骨折了,不是我这个草民出身的太子妃能比的。
“咳咳”,郁承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大概是觉得父母之间的感情被小孩子剖析的这么透彻有些不大合适,“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刚刚你说背后肯定有大人物想要扳倒苏相,你能猜到是谁吗?”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说,虽然心里已经有答案,可是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是赵谦益吗?”,我试探着说着,看的郁承君微微点了点头,我的心跟着慢慢沉到了谷底,果然是他,他才刚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对了,赵谦益此次回来是要谋朝篡位的,他想让西夏吞并南唐”,我想起奉嫔的话,赶忙对郁承君说道:“算是给我母亲报仇。”
郁承君对我后面说的那句报仇好像没什么兴趣,“你可是西夏的公主,按说这种事是应该瞒着我的。”
我看到郁承君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这些事他肯定是早已知晓,可怜奉嫔还自以为是以为,以为他知道的仅仅是她告诉他的。
“我与西夏虽不是敌人,也算不上亲厚,除了林寒萧还好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我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我那舅舅林瑾晟,若说赵谦益没有与他通过气,我是怎么都不信的,可是他竟然默许了,他难道不知,一旦两国开战,我是首当其冲会被推出去的吗?”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拘泥于和他的一点亲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我没说,那就是当初害我母亲的人并不是那天接我的苏夫人,我不认为林瑾晟会不知道我母亲的真正死因,可是林瑾晟却扳倒了她只为了给我一个嫡出的身份?
我看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但是却能看出林瑾晟应当也是那种行事狠辣的人。
“不过,你这般问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不相信我?”,我歪着头看向郁承君继续道:“另外,若两国开战,你与我,还有林寒萧会怎样?”
郁承君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走到他身边,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一切有我呢,虽然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莫名觉得心安,这是从前跟在赵谦益身边也不曾有过的。
“除了刚刚说的那些,还有别的吗?”,郁承君问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刚刚那份奏章,我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考虑一下我的身份好不好,虽然是西夏的公主,可是到底不是养在皇宫里的,我之前接触的全都是小老百姓,哪能想那么多。”
我看向宣宣,宣宣手里拿着奏章,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见此情景我就知道是这父子俩一起在笑我蠢笨了。
我有些不服气的道:“宣宣,既然你笑母妃,那不如你说?”
宣宣接下来的话把我刚刚在宫门口的那点担忧应验了,“其实父王今天叫母妃过来看奏章的最终目的是要提醒母妃小心苏侧妃。”
这是什么逻辑,我觉得我的脑袋有些不大够用,宣宣说的话好像和刚刚的奏章完全无关吧。
宣宣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奏章这种东西,虽然父王贵为太子,可是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可见这是皇爷爷交给父王的。皇爷爷既然给了父王,那必然是与父王有关,奏章弹劾的苏相,与此相关的就只有母妃和苏侧妃。”
“然后呢?”,我还是不大能理解。
宣宣继续道:“弹劾苏相这件事背后有国师操纵,这罪名苏相差不多是背定了,一旦苏相定罪,苏侧妃在府里的势力必然受影响,所以苏侧妃就会在苏相定罪前对付母妃,如果成功了,苏侧妃差不多就是下一任的太子妃,到时候苏相的事情也许就会有转机。”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觉得这些官场上的事实在是太复杂,“可是,这么深的东西,苏云只怕也想不到吧?”
不是我贬低苏云,而是她虽然有些小计策,可是到底是上不得台面,为人又张狂,根本静不下心来往深处想。
“苏侧妃想不到,可是有人能想到,而且会告诉苏侧妃”,宣宣故意不说出是谁,想让我猜一猜。
我看着宣宣得意的样子恨不得立刻上前揪一揪他的小脸蛋,真是的,明知道我不懂这些朝堂斗争,还非要我猜,只不过,事情说到这里,也不算朝堂了,基本和后院里下毒巫蛊什么的,然后找真凶差不多了。
“行了,不必卖关子了,不就是苏相嘛,还真以为我猜不到啊”,我白了宣宣一眼,不再理他。
虽然我刚刚对宣宣是有一丢丢的小气愤,可是大多数还是心疼,宣宣太聪明,聪明的让我觉得我这个母妃太不尽职。
宣宣凑到我跟前,谄媚的笑着,“我就知道母妃是聪明的,而且母妃应该早就知道苏侧妃最近不安分也有应对之策了吧,父王应该也知道,可是还是过来提醒母妃,可见母妃在父王心里的分量不一般啊。”
这番话夸完我又夸郁承君,顺带还捧两下,让我想数落他几句也不能,真是个古灵精怪的臭小子。
“好了好了,不要在这里闹你父王了,他还有伤,没精力对付你的”,我几句话打发了宣宣,派人把李嬷嬷叫来,带走了宣宣,当然,少不得再被这屁孩子打趣两句。
送走了宣宣回到书房,我感叹了两句,道:“宣宣可真是聪明啊,可是他还那么小,能想到那么多,怕也是经历不少吧。”
我看向郁承君,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我之前对宣宣实在是忽略太多,多到我根本不知道又他这么个孩子。
郁承君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一点自责道:“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他小时候每次找我,我都把他拒之门外,慢慢的,他就学会察言观色,什么事情都会想出很多层面。”
“为什么?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会讨厌他呢?”,我有些不解,看现在的情况,郁承君也不是很讨厌小孩子,甚至有时候比我还要喜欢宣宣。我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试探道:“因为宣宣是我的儿子?”
郁承君脸色如常,没有丝毫讶异,道:“应当是吧,不过都过去了,多说无益。”
郁承君显然没有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也不继续深究,可是他的表现分明在告诉我,宣宣的确是我的孩子,可是那胎记又怎么解释,是因为忘情蛊吗?
我使劲摇了摇头,把诸多疑惑埋在心底,对于忘情蛊我了解不多,可是看郁承君和宣宣的样子是不会告诉我太多的,那只能我自己去找医书了。
“对了,你刚刚和宣宣去国师府了?”,郁承君定定的看着我,问道。
我走到他跟前,也学着他之前似笑非笑的样子,道:“现在才想起问我,之前我一出去你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恨不得将我终生禁足。”
“不过,”我话锋一转,继续道:“虽然现在你没有炸毛,可是也不问我了,大概是我的心境转变了,倒是觉得你现在是不关心我了。”
“你可真难伺候啊”,郁承君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难怪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是吗?”,我知道郁承君是在笑我,我也跟着装糊涂,“居然如此,那就不要来招惹我啊。”
话刚说完,我只觉得手上一沉,就被郁承君拉着坐到了床榻上,“我已经招惹了,自然没有再放弃的道理,而且,谁说我不会炸毛罚你的?”
虽然郁承君话里话外是要罚我,可是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撩人的气息,莫名的,我就觉得心跳加速,脸色也逐渐变红。
我推了推郁承君,往旁边挪了一挪,道:“你离我远一点,有点挤,万一碰到你伤口就不好了。”
我的眼神左右乱飘,有些不自然,对郁承君的惩罚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郁承君就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欺身上前,道:“惩罚是…”
话没说完,我就觉得嘴唇上迎来了一个凉凉的吻,但是有点甜甜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