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择安淡淡的一抹微笑和一句没做什么的解释,曲景深致以最深沉的敬意,只有他,明白眼前这个沉稳内敛的年轻人为槟城银行的发展做出了怎样杰出的贡献。
“放你的假,休息够了,再回来上班。”曲景深眼下能给的,就是让疲惫不堪的陆择安好好睡上一觉。
陆择安也不客气,笑着接受。
缦缦因为营业部月末结算脱不开身,没能去机场接机,不过,她收到了陆择安发给她的短信。
已到家,安心工作。
知道他回家了,这些天来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她回了短信,告诉他冰箱里有饭,微波下吃了再睡觉。
他回了个好,然后没了下文。
结算日忙忙碌碌过去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她在更衣室换衣服,文丽匆匆走进来。
“缦缦。”
“啊,文丽,有事?”她套上风衣袖子。
文丽看看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明天去龙龙的家乡吗?”
缦缦惊讶地看着文丽,“你怎么知道?”她只问过师父有关郊县办丧事的风俗,没跟知道她要去参加龙龙母亲的葬礼。
文丽神色不大自然地说:“我听到你和曾姐的谈话了,猜你可能要去。”
缦缦哦了声,“营业部的人都对了份子,我明天捎给龙龙。”
文丽的脸被灯光映得发红,期盼地说:“缦缦,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你上班。。。”文丽明天是整班。
“我调了班,可以连休两天。缦缦,让我去吧。”文丽的诚心感动了缦缦,她们说好,第二天在文丽出租屋的街口见面。
和文丽分手后,她在中心楼遇到了刚从s市回来的严令止。
严令止从曾妈妈家里带了两大包新鲜的小吃,他交给缦缦一包,说是未来丈母娘特意吩咐他的,他问缦缦陆择安回来没有,缦缦说回来了,严令止贼笑着说,去你家蹭饭吧,缦缦难得坚决摇头,说陆择安需要休息,连她也不能打扰他!
严令止的笑容由浅变深,眼神也看得缦缦心里毛毛的。他问缦缦,真的是这样吗?
缦缦说当然是这样。
严令止说,那你回头看看,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缦缦倏然回头,惊讶地张大嘴,看着熟悉到骨子里的高大身影朝她走来。
他。。。怎么来了!
严令止扯高嗓门说:“我就知道,你们见色忘义,故意冷落朋友。”
缦缦惭愧的无话可说,“不是。。。不是。。。这样。。。”
一转头,陆择安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极自然地伸臂揽着她,眸中带笑对严令止说:“你又趁我不在欺负缦缦!”
严令止举手大喊冤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老婆了!”他指着缦缦怀里的袋子,不满地辩解道:“我欺负她还给她带吃的!”
缦缦纠正他的口误,“是曾妈妈带给我的。”
严令止怔了怔,强词夺理,“反正是我从s市给你背回来的,不然,你哪儿能吃得到!哼!”
缦缦冲他伸伸舌头,又做了个鬼脸,向自家老公撒娇说:“你看,他欺负我,是不是!”
陆择安一直在笑,从见到那抹纤瘦娇小的身影开始,他的眼睛,唇角都不自觉带了笑意。她像是个温暖的发光体,照亮自己的同时,也把快乐传递给身旁的人。。
他装作很严肃的模样瞪了严令止一眼,又摩挲了下她的头,站对方向,“有我在呢,谁也不敢欺负你!”
严令止耶耶耶的怪叫着快步走了,缦缦把脸埋进陆择安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极具吸引力的男子气息,迷醉地说:“别总对我这么好,会把我惯坏的。”
他用力地抱抱她,笑着说,“我愿意。”
他愿意。
愿意这样一辈子包容着她,心甘情愿。
难得陆择安有休息日,缦缦正好把他当劳力征用了。她跟行里的司机打过招呼不让人家白跑,拉着陆择安接了文丽后直接开往刘子龙的家乡。
当地死者安葬有讲究,必须要守完五日后方能下葬。
刘子龙的家,在村子中部,紧挨着村卫生所和村办。看起来家里并不富裕,平房矮墙,寒酸的门楼和村子里有钱人家比起来,差了不知多少倍。
村干部模样的人在门口招呼事情,见到气派的车里下来的客人,赶紧迎上来,问是娘家还是婆家的亲戚。
陆择安说,他们是刘子龙单位的同事。
村干部隔着院墙就嚷嚷起来,“龙仔。。。龙娃子,你单位的领导来了!”
转瞬的工夫,头带孝帽,身披麻衣的刘子龙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陆择安、缦缦和文丽他们,不禁愣在原地。。
刘子龙的眼窝深深地凹下去,也不知多少天没有睡觉,胡子也没刮,看起来憔悴又疲惫。。
缦缦的胳膊一紧,侧头一看,文丽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缦缦也是鼻酸,陆择安先开口问候:“刘子龙,我们代表同事们来看望你。”
刘子龙走过来的时候眼眶红得怕人,他点点头,重重地吸了下鼻子,说:“谢谢。。谢谢陆行长和同事们。。。”
缦缦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掏出厚厚的信封递过去,“这是营业部员工的心意,你收下吧。”
刘子龙拒绝,说心意到足够了,文丽把信封直接塞进刘子龙的手里,哽咽地说:“收下吧,龙龙,今后,你肩上的担子只会更重。”
文丽说这话的时候,缦缦还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后来在墓地,当她看到刘子龙病弱的父亲带着一子两女在墓前痛哭的时候,才明白,压在刘子龙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刘子龙的两个妹妹都在上学,一个高三,一个初三,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葬礼完了,宴席也散了,陆择安准备带着缦缦和文丽返回槟城。
刘子龙的父亲过来挽留,“天黑了,路不好走,要是不嫌弃,领导们在这儿住一晚上吧。”
就这样,他们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