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九歌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微风吹得窗外的树叶晃动,九歌的思绪就这么被拉到了从前的日子里,“温良初”,这三个字自己是有多久没想起来了呢,九歌孤寂地想着,不过十几日的时光,对九歌而言却仿佛过了九歌的一生,之前忙于与东方曜日周旋,忙于想着如何逃出那个牢笼,还未曾有何感觉,如今在这儿醒来,周围不再有东方曜日的身影,不再一睁眼触目的都是九歌极度厌恶的一切。
一切忽地安静下来,静得如此极致,即使偶尔传来钟声,窗外清脆还有鸟叫声,但这一切不过衬得周遭更加静谧,这种安静静得九歌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九歌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孤独,那种寂寞的感觉忽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浸上九歌的心头。
“温良初”,这个许久不曾想起的名字,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九歌的脑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个时而英姿勃发时而温文尔雅的男子,九歌竟然发现他在自己记忆中的面容都开始渐渐模糊,九歌努力地想要去记清他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只是徒劳无功,恐慌瞬间就压下了九歌之前满心的孤寂。
都说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痕,然而九歌不愿,她宁愿温良初就这么成为她心上的一道伤痕,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越深刻越好,如此,这个男子便永远都在九歌的心上,而不是一个九歌伤痕愈合后就完全忘却的男子,忘却,对九歌而言才是更残忍的事,因此两之相比较之下想起温良初时那刻骨铭心的疼痛也不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可现在自己发现了什么呢,自己居然发现那个刻在自己心头的男子的样貌渐渐模糊了”,九歌心慌地想着,九歌不愿,永远都不愿,“温良初”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是值得永远珍藏的。
孤寄的身影穿过窗口透射出寂寞的幻觉,万绪般的思念在这个寂静的早晨显得外静谧。
宫女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女子失神地坐在床上,周围弥漫着深深地落寞,宫女一愣。
九歌听到推门声,急忙收回思绪转头望向门口,露出天真的笑容。
“姐姐,九歌昨晚梦到好多好吃的,结果醒来后发现居然是做梦,好可惜。”边说着还边委屈地吧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
宫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过是因为这样,一想到自己刚才甚至闪过了怀疑惠妃娘娘是不是装痴的想法,宫女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
“奴婢来伺候娘娘梳洗。”宫女将心里的怀疑丢开,端着热水走了过去。
九歌却像小孩一样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无论宫女怎么哄都没用。
“娘娘不想去看看寺院里有什么好玩的吗,奴婢听说这儿可好玩了。”宫女声音带着诱惑。
九歌一听果然眼睛一亮,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
“那快点,快点。”九歌心急地道,拉起宫女就冲向梳妆台。
边走还边跟宫女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内容不外乎是晚上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又去玩了什么之类的。
宫女好笑地道:“娘娘先洗漱,先洗漱。”
九歌闻言又蹦跳地跑回来。
洗漱好之后,宫女又替九歌梳妆打扮了一番,九歌就拉着宫女兴高采烈地出了房门。
清晨的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些湿气,屋檐边的树上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鸟叫的声音,天边还隐隐地透着一点黑影,显得朦朦胧胧,仿佛还未睡醒的孩子迷离的双眼,九歌抬头望了一眼太空,雾茫茫的一片,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九歌沉思了一下,收回思绪,换上一副表情,转头对着身后的宫女喊道:“姐姐,你快点啊,那么大的人居然还跑不过九歌。”
宫女表示很无奈,惠妃娘娘虽然心智六岁但并不代表体力只有六岁,而且不知为何惠妃娘娘的体力还尤其高于常人,自己等人根本是很吃力才跟上的。
九歌跑在前面,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心里想着,“累才好,累了一会我才有机会溜开。”
想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
不一会儿,众宫女就被九歌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等九歌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寺中的一处偏院外,九歌朝里面望了望,鬼使神差地便走了进去。
院中似乎已经被荒废了,高大的槐树树立在院子的正中央,叶子铺满一地,房门的门框左边破了一个大洞,从洞里隐约能看到里面阴沉沉的一片,房屋两旁的窗户早已散落在地,风从外面吹进去,掀起灰尘一片。
九歌放慢脚步,缓缓地走至门外,用手轻轻拭去了门上的灰尘,推了一下,“吱哑”一声,似乎是多年未曾有人涉足此地,门发出了深厚的声音,仿佛是一个老者的轻声低吟。
九歌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里面布满灰尘,蜘蛛网缠绕着房梁,床头床尾……所有目光可以触及到的地方。
九歌望着屋里的布置,每走一步,心里的异样之感便多一分。
模糊之中,九歌似乎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床头,抱着一个孩子嘀嘀咕咕地讲着什么,九歌想要靠近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在走近床头时,女子和孩子都消失不见。
窗外一只老鸹飞过,发出嘶哑的叫声,将九歌一下惊醒。
“自己这是怎么了,东方曜日的人还在盯着自己,怎么能如此失神。”东方曜日的人应该不敢跟进来,最多在院外守着,“幸好,幸好。”九歌后怕的想着,急忙转身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跑了出去。
边跑还边喊:“有鬼啊,姐姐,你们去哪儿了,九歌好害怕。”
声音传来止住了刚好像进院里的黑衣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