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九月面临最终决择的时候,前去寻找出口的尾生与宫洛风,从他处赶了回来。
九月看了眼宫洛风,“找到出口了?”
宫洛风点了点头。
九月没直接回话,只是望向陌千,“我把星凰交出来,但你要让其它人离开。”
“本尊早就说过,本尊只要两样东西,如今还缺一样。”
九月闭了闭眼,从陌千手里拿过纳戒,犹豫了好一会,才戴回自己指间。
“智脑,让所有人出来。”
“好的,主人。”
随着智脑的重启,没一会,陇月君夜瑾在内的数人,便被它放了出来。
“姐姐......”
“九姐姐......”
“主子......”
“三哥......”
一时间,所有唤声都充斥着莫大的哀意、哽咽。
九月擦了擦发涩的眼睛,“尾生,宫洛风,你带他们离开,快,一会整片魔气都坠下来后,我谁也保不住。”
宫洛风与尾生看了眼还在继续往下压的魔气,一咬牙,两人皆散出修为,控制着失控的几人,离开当场。
宫洛风离开前,留下了坚定的几个字,“我会回来的。”
九月吸了吸鼻子,看着远走不见的几人,“自从我来到这个地方以后,从一个无能小白,到今天这样,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成长,却始终都抵抗不了今日这样的情况。”
“你若不忍心亲自动手,那便由本尊来。”
“不......”九月苦涩的笑了笑,“一年多了,按照正常的时间来算,她早就落地,睁眼看过这世界了,只是,我让她在那片区域中呆了整整一年多,从未抱过她,也从未让她见过她的父亲。”
陌千不语,却背着手,转过了身去。
九月进入空间,站在那片区域面前。
她的意识才一加重,星凰便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她第一次抱星凰,她脱下自己的披风,将星凰裹得结结实实,只露出她可爱至极的小脸。
“对不起。”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到听不清,星凰却发出清脆的笑声,两颊上的两个小酒窝,随着她的笑声,陷成了两个漂亮的漩涡。
星凰的手被披风裹着,却不知道她是怎么动的,蹭啊蹭的就自己蹭了出来,小小的手,暖暖的放在九月脸上,伴随着她银铃般的咯咯笑声,九月整个人像身陷在冰天雪地之中,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保暖的东西。
“对不起。”
她亲了亲小星凰,整个人崩溃到了极点。
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在她情绪不稳的时候,一样东西自主的飞了过来,钻入了她的袖袍之中。
直到她稍微将情绪调整了一些过来,也没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样东西。
九月抱着星凰,出现在陌千面前。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让星凰看看阿夜。”
“嗯。”陌千未回头,只挥了挥火红色的袖袍。
一直在钻入君夜凉体内的魔气,似乎停了下来。
君夜凉蜷缩在地上,正好面对着九月所在的方向。
他强撑着爬了起来,只有坐着,无力站起来。
“阿夜,这便是星凰。”九月抱着星凰,到了君夜凉面前。
星凰好奇的睁着大眼睛,偏头望向君夜凉,同时,她肉乎乎的小手也落到了君夜凉的脸上,咯咯的笑声,比任何时候都要悦耳。
“星......凰......”
君夜凉唇角挑起了抹弧度,他强撑着一口气,伸手抓住了星凰小小的手。
谁也没有再说话,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种浓郁的亲情。
再睁眼时,九月与君夜凉互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达成了什么共识。
九月将星凰放在地上,伸手将君夜凉从地上搀了起来。
陌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转过了身。
看到两人起身,他似乎不是太过意外。
“决定好了?”
“你知道了?”
“嗯。”
“那便开始吧。”
九月的话音才落,她的手就紧紧的与君夜凉的手牵在了一起,而后,两个人的体内,力量的本源开始燃烧,两股浑厚的力量,随着他们的燃烧,而涌出两人体外。
那些原本正在下沉的魔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本能的往上浮了几分。
陌千淡淡的笑了笑,“你想寻死,本尊却见不得你寻死。”
“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让你伤星凰半分。”
两人同时掠向陌千,陌千也挥动袖袍。
魔气与燃烧修为所产生的能量相撞,整个空间都随之晃了又晃。
只是,九月与君夜凉的体内,还在燃烧的修为,像是被人浇了一盆水,瞬间便停了下来。
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翻倒在地。
就算是试着再次燃烧修为,丹田处也是毫无动静。
九月下意识的便爬星凰爬了过去,在星凰被陌千用魔气吸走的之前,伸手将它死死的抱住。
君夜凉也赶了过来,两人同时抱住星凰,与陌千的魔气抵抗着。
不管魔气在两人身上如何肆虐,两人就是不松手。
星凰还在天真无邪的咯咯笑着,一点也没感觉到即将要到来的死劫。
“陌千,你放过星凰,你放过她。”
“你知道,本尊等了这么些年,只为了今日。”
“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你放过星凰,你放过她,她还这么小,你不能这样对她。”
九月哭喊着,哀求着。
但陌千的魔气比她由于本能而生出来的力气,要大得多。
她眼睁睁看着星凰从她手里一点点离开,她心如刀绞的拼命想要将星凰拉回来,但没有用,星凰还是从两人的手里脱离了出去,朝着陌千飞去。
“星凰......”
陌千没有抱星凰,他连视线都不敢放在星凰身上一瞬。
在星凰脱离九月之后,他直接控制着魔气,将星凰朝祭祀台上送。
九月肝肠寸断的哭喊声,在他脑子里涨得生疼。
九月拼了命的朝祭祀台扑去,但是,她才离开君夜凉几步,就听到他传出一声闷哼。
她停下脚步望过去,魔气又开始钻入他的身体,一切,又回到了方才。
而星凰那边,从她被送上那个托盘后,天地能量便开始开涨。
星凰的笑声终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哭声。
那些哭声,让九月原本就碎成了几瓣的心,更是变得粉碎了起来。
她的左边是丈夫,右边是女儿,两个人同样的,都将要离开她,她好端端的,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档口。
宫洛风冲了过来,撞开君夜凉的同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抵抗意识,牵引着那些魔气进入自己身体。
“小九九,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带着君夜凉,快些离开。”
君夜凉被推开的方向,正好是九月所站之地。
她伸手接住了君夜凉,“宫洛风......”
宫洛风唇角含笑的看了眼九月,“这一生,得不到你,死了倒比活着痛快,下一世,若有可能,小爷想比君夜凉更早遇见你。”
“宫洛风......”
宫洛风不再言语,他闭上眼,任由魔气将他吞噬,毫不反抗。
或许是因为他的不反抗,魔气将他吞噬得很快,九月与君夜凉想扑过去救他,却已经是晚了。
大团大团的魔气将他掩盖,两人还未近前,就已经被魔气的气息挡了下来。
“宫洛风,你反抗啊,你反抗......”
九月的唤声,得不来任何回应,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溢了出来。
“哇!”
一阵啼哭声,将九月崩溃的意识拉回来了一些。
她睁开眼,跟君夜凉一起望向祭祀台所在的方向,“星凰......”
星凰的小小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她身上凝出来的神水水滴,开始一个个消失......
就在最后一滴神水即将消失时,九月与君夜凉同时瘫倒在地,想上前,却凝不出一滴力气。
两人只能拼命的唤着‘星凰’,也只是唤着。
突然,九月的袖袍一动,那柄密匙主动朝祭祀台飞了过去。
而能量托盘中的星凰,则被那柄密匙撞击得飞出了能量托盘,而后,改变方向,朝九月这边飞了过来。
“星凰。”九月连忙伸手接住星凰,双眼却紧紧盯着祭祀台,“密匙?”
是密匙救了星凰?
陌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了惊,他正欲动手,却见落在能量托盘中的密匙,忽地绽出一阵比天地能量还要浑厚的力量,将陌千的动作压了下来。
一抹倩影,缓缓从密匙中显现了出来。
直到那抹倩影的面容变得清晰,陌千神色蓦地一变,“莲心?”
“莲心公主?”原本即将面临消散的白龙与木川,也因为密匙散发出来的能量,而好转了一些。
“是我,我是莲心。”莲心朝陌千笑了笑,“一别那么多年,陌千,你还好么?”
“你真的是莲心?”
“当年在魔界,你送我三生石,许我永生镜,三生石,我将之放在了魔河尽头,永生镜,我将之放在了魔河源头。”
“莲心......”
“当年,轩辕帝杀我,欲要夺走神之血脉,我命你将神之血脉毁去,却不想,终还是被他夺了去,我虽死,却因为三生石,永生镜的缘故,神魂一直跟随着神之血脉,那日见你与轩辕帝大战,我无能为力,只得用神魂,将神之血脉燃烧,为你谋得一条生路。”
“莲心......”
“我这样做,只是想你活着,好好活下去,你若活着,我便也会随着你的记忆,一同活着,却不料,你算尽天下,还是逃不过‘复仇’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