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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血宝马目前当然只能存在于徐灵灵的臆想之中,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怎么样处理席牧弄来的那一大堆训练器材。
    本着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席牧原则,加上用就要用最好的徐灵灵原则,席牧大手笔地弄了特别多的训练器材来。基本的单杠双杠就不用说了,连靶子都有。他弄这个干什么啊?尽管他是个师长,也不能随便打靶玩儿吧?
    席牧叮叮咣咣地安装着一组高低不同的单杠,他连水泥都给弄进来了,要弄个结实的。见徐灵灵问,头也不抬地回答:“给你的。”
    “我?”徐灵灵傻眼,他这是打算把她培养成神枪手吗?
    “想什么呢?还以为让你当狙击手啊。给你射箭用的,你啊,也就是玩儿个冷兵器了。”席牧笑话她。不是老唠叨自己会射箭吗?不是老嫌离开东北后没有打猎的机会了吗?给她弄个箭靶子,玩儿吧!
    徐灵灵哭笑不得:“人家拿来练射箭的靶子都是草编的。你弄的这个是什么啊?这么硬!”
    席牧嗤之以鼻:“草靶子有什么意思啊?你能射穿木板才叫本事呢。”
    哼,小瞧她!
    徐灵灵愤愤地把弓箭从箱子底刨出来,多年不使,弓弦都松了,箭头都生锈了。
    席牧哈哈大笑,见她已有发怒的趋势,急忙收了笑容,还主动拿过去帮她修理。
    “你会不会啊?”徐灵灵不放心,他又没弄过这个。
    “多大点儿事儿啊。”席牧看着箭头,“在东北的时候,跟老猎人学过。”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徐灵灵放心地把弓箭交给他,自己做饭去了。
    等席牧把收拾好的弓箭交给徐灵灵,看她兴致勃勃地拉弓射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射箭活动,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啊。他是想练练媳妇儿在某方面的持久力的,别动不动就喊累,多不过瘾。
    不行,还得换个法子。
    于是,过了一段,席牧又弄来一套塑胶跑道,两百米的环形跑道。没敢弄四百米的,怕她一看就打退堂鼓。
    于是,空间的空地上又多了一个两百米的环形跑道。没事儿的时候,席牧就拉着徐灵灵跑步锻炼。
    跑了没两天,徐灵灵就缴械投降了。四十岁才开始锻炼什么的,好像有些伤膝盖。呃,其实是,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体育锻炼的必要,一直在干体力活儿的人,锻炼什么啊锻炼。
    席牧才不管那个,信誓旦旦地说根据科学家的研究成果,就算是干体力活儿的人,也是需要积极进行体育锻炼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徐灵灵就这么被他忽悠着开始了自己的跑步锻炼之旅。好在席牧也不是真的拿她当兵训,开始的时候跑一圈就成。结果跑了一段时间下来,徐灵灵自己跑上了瘾,圈数越来越多不说,还不管白天黑夜的跑。
    这怎么可以?席牧又说了,老中医说了,最佳的跑步时间是白天,晚上绝对不可以跑步,伤元气。徐灵灵觉得无所谓,她的空间真的没有特别明显的白天黑夜的区分。
    席牧振振有词,这个白天黑夜的划分,不是以空间光线强弱为标准的,你得按照身体的感受,按照外面的时间来算。
    呃,好吧,好像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徐灵灵决定听他的劝,按时洗澡睡觉。
    席牧好开心,终于达到目的了。
    工作稳定,职位满意,儿子不在身边捣乱,最重要的是身体素质极好,席牧接下来的几年过得就很是滋润。
    徐灵灵也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只有生活在被人无条件呵护中的人才有的满足。她感觉,自己第一世对生活的不甘,第二世对婚姻的愤恨,终于在这个伟岸的男人身边得以慢慢地消散。席牧用他的爱与包容,纠正了她对婚姻的偏激认识;用他的爱与负责,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做事动机。她认为,比起她刻意做好事积攒功德点,席牧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爱,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的大爱。
    席牧总说娶到她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幸运最正确的事情,她又何尝不认为,能够和这样一个男人共度一生,也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心底最深处,为什么隐隐约约老是觉得,还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呢?是什么事情,还在不断地提醒她,刺激她,让她一定要去某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等北北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徐灵灵懂了,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在怀念着那个给她新生的母校。
    她要回去送北北上大学,席牧简直不敢相信。
    送什么送?那大学就在北京好吗?离他们的小院就几站地好吗?那小子闭着眼睛就能走到好吗?
    最重要的是,他半个月之后,就要到北京报到好吗?
    席牧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北京,好可怜的。看到徐灵灵收拾东西,直接上手抱人。
    徐灵灵无奈地说:“我就回去看一眼,马上就回来还不成?”
    席牧:“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啊?不就是半个月吗?再等半个月不成吗?你一个人多没意思啊,把我一个人扔下,不行,不干!”
    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打死也不同意。一想起自己要孤零零地过半个月,就觉得不敢想象。
    “不是说,马上就回来吗?”这家伙听而不闻的本事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来来回回也要好几天,不要。”席牧可会算账了。
    结婚都二十年了,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缠人了呢?你马上就五十了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你都是将军了啊,能不能表现的像个将军的样子啊?
    管他五十不五十呢,管他将军不将军呢,反正席牧就是不同意。
    好吧,看在这么多年来都是他让步的份儿上,徐灵灵只好让步。放弃了送北北去报到的念头,又等了他半个月,等他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一起回了北京。
    席牧投桃报李,陪她一起去逛校园。没告诉儿子,那小子有课。
    徐灵灵漫步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里,自己读书的时候,有一些建筑现在还没有建成,可也有些建筑被拆除了。
    他们从南门进入校园,后世的大广场现在是个小小的空地,八层的土黄色主楼在后世的时候已被拆除,现在看来的确已经陈旧,应该也快到了被拆除的时候了。
    后世主楼的位置现在却是个狭长的广场,之所以说它狭长,是因为两边被两所纪念亭占据了一半的位置。徐灵灵转过了“一二·九”纪念亭和“五四”纪念亭,看到了纪念亭里熟悉的石碑。石碑后来在两所纪念亭被拆除之后保留了下来,挪到了新的小花园里,石碑上的文字,她曾经读过。
    两所纪念亭以狭长广场中间的长方形花坛为中轴线对称,就连和纪念亭连着的白色曲折长廊,长廊边种植的紫藤花和芍药花,都是一样的,甚至和纪念亭相对的牡丹花圃,也都是一边一个,保持着完美的轴对称图形。
    长廊里有坐着读书的学生,也有带着孩子嬉戏的老人。他们两人在紫藤花下面的石凳上就坐,抬头看着将整个花架爬满了的紫藤,可以想象得出花开时的盛景来。
    席牧站起来伸手,直接拽下来一个豆荚递给她:“是不是想种这个?这是什么啊?”
    豆荚还是绿色的,也不知道里面的种子成熟了没有。徐灵灵把它又递给席牧:“这是紫藤,你帮我掰开吧,这东西的皮可硬了。”
    席牧就把豆荚掰开了两半,从里头抠出一角硬币大小的几粒扁平圆形种子来递给她:“就是这个?”
    “嗯,倒也熟了。要是发不了芽,就让北北过一段再帮我摘两个。”徐灵灵把种子塞进口袋,胳膊放到面前的石桌上托腮观看,席牧也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过就是黄色的月季花,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你也要种?”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
    “不种,就是觉得这花开的漂亮。”徐灵灵笑笑,这些年,席牧早就养成了习惯,只要见到稀罕一点儿的植物,就会认为她要收进空间去种。
    “这花有什么好看的?跟你那些差远了。”席牧始终认为,媳妇儿的花圃里才是最漂亮的花,很多名贵品种呢,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休息够了,他们继续前行。徐灵灵看了看花坛后面熟悉的建筑。这栋五层白色的摊开书本状建筑物现在是图书馆,她上学的时候早就被一个学院占用为办公楼了。
    图书馆的大门在另外一边,她透过玻璃看进去,能够看到明亮的大厅,还能看到靠近大门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柜台,摆着简单的食物。柜台外面还有几张沙发,围着圆形玻璃茶几摆放,靠墙的一侧还有一个借阅架。有学生坐在沙发上看书,茶几上还摆着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
    席牧也跟着她看:“还是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好,咱们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他们绕到图书馆的大门外,看到和图书馆相对的楼底台阶上,摆着很多旧书卖。这又是一栋后世被拆除的建筑,在它的原址上,才是她熟悉的图书馆。只是这个时候,它更多的承担着图书保管室的功能,并不对外开放。
    旧书上都印着学校图书馆的章,是被淘汰下来的,大多是八十年代的出版物,有的更早一些,还是繁体字。
    徐灵灵买了一本繁体字的《艰难时世》,还买了两本英文版的《红楼梦》,只有前八十回的上中两册,下册不知道什么原因遗失了。
    席牧觉得奇怪,又不成套,买它干嘛啊?
    徐灵灵却有自己的想法,前八十回才是曹雪芹的著作,后四十回的写作功力尽管被世人认为是所有续写版中最好的,也和曹公没法子比,不买也罢。
    好吧,席牧觉得自从进了这所大学之后,媳妇儿就有些怪怪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哎呦,不会是想找儿子吧?他家那臭小子就在这里上学来着。要不要把儿子叫过来一起吃午饭呢?要不还是算了,这小子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嗯,就是自从他们回来的每一天晚上,都雷打不动回家吃饭,吃完饭居然不回自己屋睡觉,竟然还缠着他妈。都十八了,还缠着妈,多烦人!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两口子出来走走,干嘛要叫他啊?不叫!
    可惜,北北和妈妈之间的心电感应不是席牧可以拆开的,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两口子正逛累了,在一个小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休息呢。
    “妈,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啊?”北北刚下了课,下午没课,想回家吃亲妈做的饭。想点个菜,结果家里居然没人。
    徐灵灵笑眯眯地回答:“跟你爸爸在你们学校逛呢。”
    “太好了!”北北特别开心:“妈你们在哪儿?我找你们去,我今天中午请你们吃饭!”
    徐灵灵回答:“在核桃园。”
    “啊?核桃园在哪里啊?”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呢,他才入学半个月,好多地方还不认识呢。
    “你现在在哪里?”
    “化学楼,我们刚上完课。”
    “认识教七楼吗?”
    “认识。”
    “教七楼前面是数学楼,数学楼前面的那个小花园就是核桃园,种了很多核桃树,树下面有牡丹和芍药。”
    “知道了,您别动啊,我这就去。”
    北北把书往自行车的车筐里一扔,直奔目的地。校园太大,即便是蹬得飞快,找到他亲妈的时候,也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一见面就把他亲妈抱住了:“妈,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席牧把他从徐灵灵身上扯开:“都多大了?你妈这身板可架不住你扑。”
    北北把自行车扔给老爸,自己挎着老妈的胳膊走:“妈您行啊,对这儿比我都熟,我都不知道这地方叫核桃园。”
    席牧很不想管那辆自行车,可这是自己亲儿子扔给他的,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徐灵灵微笑:“是啊,这个地方我熟。”
    很熟,极熟,学习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熟?
    耳边是儿子的叽叽喳喳,身边是深爱的共度一生的人,徐灵灵抬头看向从天空中飞过的鸽群,听着响亮的鸽哨,觉得生活是这样的满足,这样的幸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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