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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叠裤子的阿盈平静地抬眼看来。
    四目相对。
    丹炳:“……!!!?”
    他哗啦一声跌坐回水里。
    阿盈默默地低头,弯下腰将叠好裤子放在一旁,然后顺手把脚边串着鸟的枪捡了起来。
    一只足有兔子大小的成年红矛鸟,胸膛处被枪尖捅了个对穿,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看了看,伸手把鸟拔了下来,拎着脖子拿在手里,举起来问道:“你的任务?胸口破成了这样,还能用吗?”
    “……呃,”丹炳坐在水里,愣愣地回答:“不知道,我明天拿去问问?”
    他还没回过神,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仅是被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到了,还加上——或者说主要是突然闯入他眼帘的这幅画面,让丹炳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了挺大的冲击。
    阿盈的平时在林间走动,头发高束、身披斗篷,对于丹炳这个某些方面迟钝多年的少年人来说,漂亮是知道漂亮,还很优秀,但要说产生什么特殊的感觉,那不会有多少。
    他还没怎么生出那个意识。
    但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整个人是湿漉漉的、刚从水中走出来的阿盈。
    她的长发是湿漉漉的、披散的,一缕一缕温柔地黏在侧脸,脖颈,锁骨间沾着水珠的洁白肌肤上。那水珠时不时汇作一滴,无声地顺着弧线淌下来——但丹炳总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它从那皮肤上滑过的轻微响动。
    就像春日的下午,你坐在草地上,突然觉得额间有微微的凉意,伸手一摸,明白过来:啊,原来下雨了。
    她的眼睛是清透得好像也蕴着溪水的浅淡绿色,那样漂亮,似乎望着人时都带着水汽。她的嘴唇是红的,像两片恰到好处的云朵,柔软得似乎带着某种香气。
    她身上套着一件有些宽松的灰色衣衫,也沾湿了,隐隐勾勒出胸脯和腰肢自然而柔美的弧度。
    她赤着脚,裹在腰间的斗篷只到膝盖,纤细的小腿露出来,赤着脚,让丹炳想到月光下,沙滩上成群的珠光贝壳。
    很难形容他在那一瞬间的感觉,不至于说是恍然大悟,要具体形容,大概就像是:忽然有一滴温热的水,落在了一面原本就极薄的冰层上,后者“呲”地一下,轻轻碎开了。
    他意识到了她很漂亮,那种漂亮是不同于我、不同于别的任何人的,是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很漂亮的那种漂亮。
    丹炳撑着水底滑溜溜的石头,双眼亮晶晶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惊艳中混合着某种渴望的神色。
    阿盈接收到了他变化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就读懂了那个眼神。
    荷尔蒙信号,一种为数不多的、两个个体间不需要任何语言就可以轻松互相传递的神奇东西。
    她花了两秒思索。
    换了别的姑娘,可能面对这样的情形会或多或少的产生点羞涩或者恼意。不在阿盈的思维里,不过自然习性生物本能罢了,有什么值得多想的?
    她思索的是自己该给出的反应……
    结论是: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因为丹炳这会儿光顾着看别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只穿了个裤衩这个事实。沾了水以后,跟果着其实也没啥区别了。
    嗯,已经被阿盈里里外外看了几遍了。
    他的这副身体,长得肩宽腿长腰细臀翘,平时看着只觉得修长挺拔,现在没了衣服的遮挡后,那些排布得匀称整齐的漂亮肌肉就一览无余了。种族原因,还浑身都挺白净的。
    果就果吧,他现在偏还这么叉腿坐着……
    阿盈搜巡了一秒记忆里别人的做法,想了想,吹了个口哨表达赞美之情。
    丹炳:“……??”
    他茫然地看着阿盈丢下了手里的枪和鸟,看着她迈开腿,淌入水中,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丹炳这会儿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想不了事,只能在心里胡乱地大声问:她走过来了?她要干什么?我该做什么?我该说话吗?我要说些什么……?
    此时,阿盈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她望着他,微微俯下身。
    丹炳和她的眼睛对视着,视线完全无法挪开。
    那双绿眼睛里蕴藏着笑意,以及某种微妙的东西。他乱作一团的神智一时想不明白那是什么,但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的身体没准知道,因为它在发热,血管里的血液似乎在沸腾,哪怕待在水里都很热。
    他感觉到一双带着微微凉意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手指还轻轻地划动了一下,特别痒。
    那双眼睛离自己近了一点,越来越近,那张美丽的脸……等丹炳回过神,他已经一手把人的肩颈揽住,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后,海栖学员abc:你妈的,我人傻了,才几天啊?你两这效率是真的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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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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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2367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200326 17:01:57
    第12章
    这个吻是青涩的,两人都是头一回。丹炳往下揽的动作太急,急到甚至有些粗鲁,交颈勾缠,两副牙齿还不慎“哒”地轻轻磕了一下。
    但它又是极度热辣的。
    少年人的躯体碰撞在一起,手肘挨蹭,肌肤贴着肌肤,彼此拼命地贴近、贴近,抚摸、拥抱,两具身体都是火热的、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热情的,荷尔蒙在每一次的吮.吸、舔.舐间烟花般地疯狂炸裂着。
    丹炳两支粗壮而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抓着阿盈的肩膀和后颈,手掌不断在那带着微微凉意的肌肤上摩挲着,凭着本能一个劲地把她往自己的胸膛里按。
    阿盈半眯着眼睛,片刻后干脆直接顺着他的力道坐了下去,腰身一扭倚进他的怀里。
    瞬间,丹炳仰起的喉咙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喘息,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清哑,听得阿盈耳尖一颤,抬起手,轻轻抚过他颈间的喉结。
    她上辈子死的太早,看对眼的印象里或许是有那么一个,但已经又一个十多年过去了,那道身影在记忆中连变得面目都模糊了。
    阿盈记得的,只有一个混乱而灼热的怀抱,以及一段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就和此时此刻一样。她的耳边能听到来自紧贴着的那局年轻的、灼热的躯体里传来的狂烈心跳,“咚、咚、咚、咚”……如同密集的鼓点,掌心贴上去,那有力的震动就隔着温热的皮肤传递过来,一下又一下。
    潭水清澈,清凌凌的水面上,天和云的倒影的被两道纠缠着的身影打碎,不远处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将所有旁的、细微的声响尽皆掩盖。
    丹炳越搂越紧,一身有力的肌肉上渐渐渗出汗珠,泛着红,像头小狮子。
    阿盈顺着他的力道往后仰,眉梢眼角也都晕出微微的红,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落在丹炳眼里,只觉得好看极了。他感到浑身的热力隐隐有种无处宣泄感,令他只想凑得更近,更近,再近一点……
    “嘭——噗通——”
    阿盈直接被他一个挺身摁进了水里。
    “……”
    阿盈猝不及防地被压进了水里,脸色一青,咳嗽着闭了闭眼睛。
    不仅是一下子脑袋被浸进水里,最重要的水底不少石头,她的后脑勺“砰”地一声撞上去,这一下真是磕得结结实实。
    丹炳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响,他先是懵了一下,然后赶紧从她身上翻身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扶人一边去看她的脸色,“……你没事吧?”
    阿盈抓着他的胳膊,慢慢坐起来,“嘶”了一下,抬手去摸自己的脑后。
    “怎么了,怎么了,磕得很重吗?”丹炳喃喃道,赶紧也跟着凑过去看。
    倒是没破,就是肉眼可见地,那湿漉漉的发间鼓起了一个圆圆的肿包。
    丹炳简直不敢再看一眼阿盈的脸色。
    情绪大起大落,水热交替,凉风一吹,他的脑子这会儿是真的已经不太清醒了。
    阿盈缓缓地自己揉了揉伤处,尝试着运起灵力缓解疼痛引起的眩晕感。
    片刻后,她道:“扶我起来。”
    丹炳赶紧蹲起身,凑过来半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半提半抱地弄了起来。
    阿盈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动一动,忽然感觉到紧贴着的另一具躯体、挨着自己腰臀处的位置……?
    她微微侧过脸,看了丹炳一眼。
    丹炳懵懵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下一秒,浑身血液直冲头顶,整张脸在一瞬间涨了个通红,从额头唰地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他似乎这才终于发现了自己浑身上下一共只穿了件裤衩的事实。
    ——而且,湿淋淋的,毫无遮挡作用。
    丹炳现在的心情,用好像突然被雷劈了来形容大概一点都不夸张。他唰地把两只手挡在身前,从他僵硬的身体、和那双还泛着红的、闪烁着的六神无主光芒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他是真的是又惊又羞又慌到极致了。
    阿盈瞧着他,抚了抚垂落到眼前的几缕发丝,心头因疼痛自然生起的些许怒气忽然就散了。
    ……有点可爱啊。
    “你……”阿盈开口,刚想说话,却见面前的人在听见她声音的一瞬间急促地呼吸了一下,然后像突然被石头砸中脚趾一样跳了起来。
    他这一下跳得还挺高的,“噌”地一下人就哗啦倒退着弹开了半米多。
    丹炳胸膛起伏着,望着阿盈,嘴唇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掉头跑了。
    那真是平生罕有的高速,撒开腿,下一秒人就幻影似的蹿没了。
    徒留阿盈一个人湿淋淋地站在水中,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种十分错愕的神情。
    她又站了片刻,走上岸去。
    在来时的石头上,阿盈找到了自己换下来的旧衣服。原本的打算是将它们洗掉,但她身上穿着的这套带来替换的衣服,现在也打湿得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转身准备进附近的林子里去捡点柴火过来。
    走出几步,阿盈看到了地上一道红影——丹炳的枪和那只红矛鸟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她上前把枪捡起来,收叠回棍状随手插.进了斗篷的大口袋里,又把鸟尸丢到石头后面,向林子里走去。
    夕阳西下时,阿盈的火生好了。之前落荒而逃的丹炳没有回来过。
    她看了眼天色,有些啼笑皆非:“这是枪都不要了?”
    一边想着,阿盈一边用木头框起一个架子,放在火焰上方,把刚洗好的衣服晾在上面烤。
    小半个小时过去,阿盈成功将两套衣服兼一件灰斗篷恢复到了干燥状态。
    忙活了一天,就吃了个早餐,她现在确实挺饿了。
    于是阿盈便收拾好东西,回到来时的草堆里,找到两只装着白沙牡蛎的桶,左手拎桶、右手拽着丹炳的鸟,向着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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